大半夜的还不回窝,这人难道是……开溜了?!

胡有为惊得跳起,“再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雷山虎在边儿上点头附和:“听到没?赶紧去找,一定要把这厮活生生揪到雷某人面前来!”

长官们发号施令,只动个嘴皮子,可苦了手底下那拨跑腿的,东奔西走去找个半夜贼溜了的人,找不找得到还是个问题,他们只愁着:回来交不了差,只怕天亮了都没法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这郭老三,大半夜不老实待在家中,到底贼溜去了哪里?

好在今晚不是两头都跑了空——去找酒楼帮工伙计、厨子的那一撮人,倒是传来了个捷报:人都给带到了!

白天露过脸的胖厨子们,连带两个酒保,相继赶到。

满脸惶惑的他们,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半夜的,遭人闯进家门,被人从暖被窝里揪出来,他们连件象样的衣服都没穿,亵衣亵裤、赤着脚丫子,极狼狈地被人推进酒楼里,踉跄着冲到长官大爷的面前,个个瑟瑟发抖,也不知是被风给冻的,还是被人给吓的。

雷山虎铁塔似的横着走到小伙计、大厨子们面前,大嗓门一开,头一句就能吓得人尿裤子:“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当中,哪个杀了人了?”

杀……人?!

厨子伙计吓都吓傻了,哪还能答得出话。

疯少在旁扶额:哪有这么问人家话的?

胡爷眼角也抽搐了一下,“我说老雷……”

“老胡,你什么都甭说了,雷某知道该怎么做!”雷山虎拔枪在手,两眼一瞪,“一个个都哑巴了?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一看亮了家伙,五个人里头,有四个人直接吓趴下了,还有一个呆若木鸡的,在枪口底下惊了魂儿,险些闭过气去!

“雷老弟,这里可不是土匪山寨,你先把手里头那家伙收起来,闪一边儿去!”

啪!胡有为一个巴掌赏在雷山虎额头上,把虎拍成了病猫,踹到角落里去凉快着,而后,他自个儿上来亲自盘问:“你们几个不要怕,站过来一点,本探长问你们——认不认得这箱子?”

厨子、酒保,几个人哆哆嗦嗦挨近了些,定睛一瞧,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起了变化,既吃惊又纳闷,居然异口同声地答:“认得!这是郭老三搁在咱们东家酒窖里的箱子!”

果然是郭老三!

胡有为重又把箱盖儿一掀,指着箱子里头那具女尸,问:“那你们认不认得这个人?”

“哎呀,娘!”一见箱子里的死人,那几个人吓得直喊娘,噔噔噔,倒退了几大步,白着脸,哆哆嗦嗦地磕巴:“这、这衣服瞧着像、像像像是……”

“像是什么?”胡有为眯起双眼,带着审度、探究的目光,紧迫逼问。

不等那几个人回话,凤流在一旁先开了口:“是不是像宛如姑娘经常穿搭在身上的衣裙?”

偏襟小袄、百折裙,上白下黑,穿着打扮挺利索,剪个短发俏丽的学生头,瞧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些……疯少脑海里浮出宛如姑娘的模样打扮,再一看箱子里女尸的脚,果然是三寸金莲,却解了缠脚布,套了双新样款式的棉布鞋,方口、黑色的,分明不是那双艳红色绣花鞋!

难道,那双三寸小鞋儿原本是怀揣在她身上,在她遇害而亡、遭人藏尸时,鞋子就不小心落在了箱子外头?

红艳艳的绣花鞋,瞧起来倒像是准备出嫁时穿的新娘喜鞋……

疯少的眸光流转之间,似是在侧耳聆听着什么,就好似身边还站了个“人”,正在那里与他轻声细语地诉说……

“没、没没没……”干干地咽了口唾沫,厨子酒保哆嗦着连连点头,“没错!就、就……就是宛如姑娘的……”

“给我打住!疯小子,你能不能别打岔,把人脑子都给搅糊涂了!”胡大探长不高兴了,“别以为鞋上有那两个字,这箱子里就该是这个人!没瞧见箱子里的死人脚上还穿着鞋吗?再说了,他们几个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在那儿乱忽悠,瞎凑个什么劲!”

凤流笑了笑,只伸出手来,虚空一指,恰好指准了女尸小袄竖领上一个图案。众人定睛细看,那分明是用针线绣的字,正是“宛如”二字。

周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咦,确实是宛如姑娘哪!”

“哎、哎,大伙儿听我说——冯家有个规矩,裁缝上门给冯家三位小姐量身订做衣物时,还得绣上各个的闺名,外人便不敢偷穿了去。”

“对对对,咱也听北街的李裁缝提过,是有这么个事!”

……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平日里可讲究着,尤其是这冯家三小姐宛如,在小镇上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只不过,这位三小姐美则美矣,想娶她的人却不多!

至于原因嘛……冯家人虽瞒得紧,镇子上的街坊邻居,可都有所耳闻:这位宛如姑娘,打小就患有羊角风的痼疾,发病时的样子委实吓人!也是被这病给折腾的,三小姐的脾气向来就不怎么好,小性子火辣辣的,人送外号“小辣椒”,都到二十有八了,还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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