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放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个孩子,却比看上去的要稳重的多。

"我与王爷谈个条件如何。"少年说道,那看着他的眼神之中似已经褪去了那故意伪装出来的胆怯,"用幻蛊,来交换王爷手上权利。"

他苏醒于夏末,正是幻蛊出世之日。他能在那时醒来也绝非偶然,这个局早在许多年前便有了谋划,十五年前秦月诸从战场上回来,因苏家之事同先皇大吵,是夜皇宫大乱报丧钟彻夜长鸣,第二日秦月诸卸甲守丧一月,丧期过后秦月诸便退居雍州,顾笑在京兆揽起朝政,将众皇子中最年幼的十二皇子推举为新帝,新帝在位的第三年,秦月诸命人暗中找寻一种名为幻蛊的蛊虫。

寻了十二年未果。

"幻蛊百年难得一只,你又是如何拿到。"这话说出口时,难得听见他声色不稳,像被人扼住了喉咙那感觉好似呼气都难受。

夙彗星大喜,看表情就知道,秦月诸是信了。他在心中小小夸赞了一回他家那个糊涂师父。

"王爷别管我是如何拿到的,只管我身上有你所需就是,"夙彗星将那人用来捏着他下巴的手给移开了,狐狸眼睛轻眨,笑道:"幻蛊王爷势在必得,顾笑小人也是势在必得。"

"我怎么知道,你那幻蛊是真的假的。"

夙彗星冷笑:"王爷当然可以不信,那就继续找个几十年,先不问找不找的着,就问王爷可有这个时间。"说罢少年站起身,拢了拢衣袖便走,临出门时冲身后人回眸一笑。

秦月诸目送蓝衣少年走远,竟止不住的大笑,笑的殷其雷以为他是魔怔了,跨过门拦进来。

屋内男人正倚靠着床榻,纤长的手指拂过眉心一道疤,笑却不说话。

殷其雷见状,又朝身后屋外看去,极目远眺刚巧假山处一抹蓝色身影正缓步向前,便问:"王爷跟公子聊过了?"

秦月诸将手指放下,抿唇轻笑,回忆起方才少年说的对顾笑势在必得,心下又沉住了一口闷气。

夙彗星绕过假山,觉着应该是没人瞧见他,提起拖地的衣袍撒开腿就跑,可真是吓死个人了。

不得不佩服,自己这说瞎话的实力。

他哪里有什么幻蛊,那都是从他师父京南阳那道听途说来的,他就知道幻蛊珍贵,又恰巧知道秦月诸命人寻了几年未果,猜他定是需要,为诓他替自己报仇临时瞎编。否则秦月诸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入了夜,雍州城又是另一派的景色,华灯初上,乌篷船上挂起一盏红灯,灯笼上写着某个姑娘的名字,若是答出了对子,便能上船听琴,雍州城里最有名的乌衣巷会将长夜拉长,直到三更都不会乌衣巷里都不会灭灯。

红灯笼将整条街都铺满,风声中有铜铃碰撞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小巷子里跃出一个黑色小巧的影子,喵了一声,一道黑影跃过巷子上空,看那方向是奔着不远处那栋高处平地许多的画楼去了。

夙九两手捧着一堆零碎东西摇摇晃摇朝巷子口走过来,瞧见自家主子正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什么,脚下有只乖巧的黑猫正蹭着他脚面。

夙九靠过去唤他,又抬头看了看夜色,觉得天太晚了便要催他回去。

夙彗星站起身,夙九的声音传来:“公子,殷大人说出行令牌要在亥时拿回去交给他,看这夜色,我们也该回去了。”自从他家公子那日从雍王处回来,雍王就不知为何赏赐了满径园里许多东西,还许了许多特权,夙九暗自以为是自家主子从得了雍王的欢心,可连着几日也不见金华殿召公子侍寝,倒是特许他们能出府,自从入了王府,他们随着公子出府的日少之又少,今日是头回能出来这么久,便带着夙彗星玩野了,可眼见天色已晚,夙九便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你可看见了?”仰头看了许久,夙彗星道。

“看见什么?”夙九有些着急,“公子快些回府吧。”

说罢夙九拉过他一角衣袖便走,脚边那只黑猫不知从何时起便跟着他,似乎是喜欢上他了,赖在他脚边就是不动。

夙九想将黑猫拨来,小家伙对着他就龇牙,像是很有敌意,被夙彗星摸了两下又乖顺下来。

夙九纳闷地笑笑说:“这小家伙怕是赖上公子了。”

夙彗星道:“将他带回去。”

他们行过街道,街道上有商贩在吆喝自己的东西,夙九偶尔会拉着他看看,夙彗星却没什么心思,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栋画楼,方才有人说那地方叫“晚秋倌”。

若是自己眼睛没花,方才他看见的从巷口一晃而过的那个人影,脸上戴着是一副月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没有其他表情,不像其他面具那样有笑脸或是哭脸,那就是副面无表情的面具,像只罗刹鬼。

那副面具他见过,那日在雍王府后巷,他亲自将那人藏了起来。

“公子,公子。”夙九在喊他,“我们回去吧。”

夙彗星点头:“嗯。”

乌衣巷晚秋倌的最深处,一阵打闹声直闹到了一个时辰,倌里的护卫点起了火把,照的整个院子里格外亮,有两个着红衫的女子提着两盏用绢做挡风的白灯笼在二楼的长廊上,一间一间的将朱门紧闭的雅室砸开,每砸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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