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阮眠眠握着手帕低头不语,转身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自己待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终究是止不住眼泪,趴在床上捏着帕子,压抑着声音大哭起来。
她向来都是开朗活泼,可爱灵巧示人,却不代表她心里不会敏感,幼年没有安感的人,长大之后几乎都会对身边的人患得患失,生怕别人撒手离去自己又回到那样的境地。只是心里再怨方大炮丢下自己,却不能为了把他拴在身边就不许他建功立业,所以她也只能偷偷哭泣。
江心月她们被推出门外,见阮眠眠连个丫鬟都没留下,不由得心里担忧。
“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眠眠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里面不会出问题吧。”
刘欣儿有些担忧的扒着门缝想看看阮眠眠在里面干什么,却始终看不清楚。
“眠眠是知道分寸的,她既然没有让人去拦方大炮,就说明她理解了大炮的用心,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只不过两个人乍然分离,自然是伤心的,让她静一静就好了。”穆如清揽着江心月的肩膀,并没有太过担忧,他最清楚阮眠眠的心性。
阮眠眠这一静就静到了晚饭时分,这期间江心月和陆归替她接待了络绎不绝来拜见阮眠眠的汝梁豪绅贵族,又张罗着把接风宴留到了晚上,直到月色和灯笼一同挂起,众人悬心着的阮眠眠的房门才从里面缓缓打开。
阮眠眠已经换了身轻柔的粉红襦裙,胸前挽着蝴蝶结的长长飘带坠着轻盈的银色小铃铛,头发松松的散开,两侧挽了小揪揪插着两只石榴钗,瀑布般的黑发就落在肩后,不加修饰,却天然无方。
就连她脸上都打了薄薄的胭脂,看上去就像不曾哭过似的,只是两眼还微红,更是我见犹怜。
她就这么跨出门槛,施施然的在一众丫鬟小厮惊讶的目光里旁若无人的走过廊桥,过了中门,朝着众人吃晚饭的正厅走来。
正厅这边众人收拾了一下午,烛影摇红,就连纱帐都换上了阮眠眠喜欢的水红色,一长桌的菜式更是阮眠眠最喜欢的,精致小巧摆了二三十道在桌子上。
一品香众人正纠结着让谁去叫阮眠眠出来吃饭,都怕一个不注意惹了她生气,毕竟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搞不好一句无心的话就惹得又哭起来。
好不容易用抓阄的办法选了阮柏去叫,阮柏有些担心的朝门口磨蹭了几步,看见外面的来人却又悄悄退了回来,频频向众人使眼色。
接着,阮眠眠就落落大方的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目瞪口呆的江心月她们,奇怪的说道:“看我做什么,不是吃饭吗?”
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阮眠眠拿起筷子又朝着呆立在原地的她们说道:“坐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忙换上笑容落座,热热闹闹的开始给阮眠眠夹菜,绝口不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次接风宴的座位安排很是讲究,阮眠眠因着是汝梁的主子,又是郡主这样的位份,所以她自己坐在长条桌最头上的主位,一侧分别是江心月、穆如清、花大爷和阮柏,另一侧则是陆归带着竹恩,段言带着刘欣儿,至于其他的官员家眷是没资格和阮眠眠她们这种皇亲国戚坐一桌的,只能她们落座之后才在两侧规格小一些的桌子上坐下,遥遥地冲着阮眠眠敬酒。
不过不是真的同桌用餐不要紧,只要是参加这个宴会的汝梁贵族,无不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当地延绵多年的世家,和郡主一起用餐的面子拿出去也是有的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