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证据准备进宫面圣的时候,雨滴便开始从天空一滴一滴的落下。等到秦珄坐着马车到了皇宫之时,嫣然已是瓢泼般。

瓢泼大雨,如那日染红蝴蝶歌的鲜血,滴滴声落,敲打在冰冷的街道上,房屋上,每一棵树上,每一朵花,每一株草上。

更敲打在长安城每一颗不安的心上,似乎用尽力在说,遮不住的,什么都遮不住的。

翊坤宫和东宫听说此时后早已是人心惶惶,吴裳匆匆的赶去东宫,看到的也只是颓废的软在床榻的太子。

这一次,眼底的绝望便是真的绝望了,绝望到了心底。

随后听到的便是薛向华自杀的消息。不过这对于太子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死或是活着,对这件事都已经没有多大的影响。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秦帝听到秦珄带来的消息后。却没有再去召见太子,也没有再也任何人商讨此事,只是疲惫的对秦珄挥了挥手,忙了几天了,让他早点休息。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还未停。长安的街道上也再无往来的行人,一整天沸沸扬扬的流言,就这样被这场大雨浇灭。

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那些人,也是真的都死了。

尽管人们今日不能再在一起讨论这些事,但有一种变化却悄悄的在每个人心里都发生了。它不会像这场大雨过后,太阳一出就销声匿迹,而是永远的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记得。当今的太子殿下为了早日破案,杀死无辜的原告后,为了毁尸灭迹,将尸体都喂了狗。

漫漫长夜,却有人一直无法入睡。

可漫漫长夜又怎会在乎你睡或者不睡,就正如这无情的时间,它从来都不会去在乎,你是浪费或者珍惜。

衣尸为殓,白色孝衣。

黑暗的夜里仍旧不时传出啼啼涕声,宛如一首又一首的悲歌。唱尽时间不公。

何氏独自坐在屋内悲伤,沈著站在门外陪着她悲伤,一夜又一夜。

屋里的何氏也许是知道有人在门外站着,便自己在屋里说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

说苏式如何孝顺。无论多忙,日日都会来陪他说话。说着说着,就已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说孙儿多么聪敏可爱,将来肯定也是国之栋梁。

说起曾经在权王城的事情,她更是忍不住涕不成声,小以啊。十年都没来看过她了。

最后一日,沈著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

灯光下慈祥的老人,才几天的时间苍便老了许多,看向沈著的目光早不如那日夜里的明亮,似是哭的太多了,整个眼睛都干枯着。

头上的印发也更白了,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她看到沈著进来,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谁啊,是式儿吗?”

沈著想回答,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是式儿,式儿死了。”

说完,眼角的泪水顺势就流了出来。

沈著正欲上前帮她擦掉,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来不及帮她擦泪,便立刻藏到内屋去了。

进来的是苏式的妻子,端着热腾腾的白粥。放到何氏面前的桌子上,盛了一勺,吹了又吹,才送到何氏的嘴边。

“娘,吃些东西吧,切莫再伤心了,您若再病倒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可是何氏却拼命的摇着头。

“式儿,式儿回来了,我刚才见他了。”

“娘,你休再骗我,他回权王城去了,这么能这么快就回来。”

“我真的看到式儿了。”

……接下来的对话,沈著听得都不太清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难过,泪便流的更多。

多少年了,他不曾因为任何人的离开流过一滴泪,因为他坚信他们都还活着。

可如今,生离死别摆在自己面前才知道,看似坚强的他,内心容不下任何人的离开,也容不下他在乎的人受一丁点的伤害。

夜越来越深了,沈著从内屋的窗户悄悄地出去,跃上屋顶,却看到林涣坐在屋顶上仰望着天空。

也许是知道来的人是沈著,他并没有回头,目光仍旧投在浩瀚广阔的夜空中。

“你说,人死了,究竟会去哪里?”

沈著也抬起头看向浩瀚广阔的夜空。

去了哪里?

他也想知道去了哪里,那样他便可以去把所有他想救的人救回来,也可以去问问白柒柒,当年为何要那么做,去找到沈著,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可他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不过是更加悲伤罢了。

“去了我们的心里。”

一向冷眼少语,从来不会安慰人的林少主,突然转头看向沈著,微微一笑。

“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都还活着,你不是常说吗,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有些人在我们的心里死了。”

沈著从夜空中抽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林涣,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安慰自己的话语。

“对,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还活着。”

可是苏式不能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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