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黑,经历了惊险的皇宫之行,大街上被绑架,夫德班教育的艾伦望着威斯特宅,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飞行器转了个弯,消失在渐沉的暮色中,飞扬的头发软软搭在脖颈上,艾伦看向街道两侧,相比较老伊肯的府邸坐落在第七大道的威斯特宅显得冷幽而僻静。

他这是提前解放了?还以为要再回研究所呢。突然发现自己变为自由身,他摸摸鼻子,向着回家的大门走去。

黑暗中,艾伦穿着白色长式睡袍手持烛台穿过红色长廊,烛光照亮墙上的壁画,画上的男人从青年到中年无不拥有一头纯正的金发和祖母绿色的眼睛,他们是维斯特家族的历代先祖。雇佣的工人在五点之后会离开宅邸,到了夜晚只有一名有听障的老仆留下守夜,这个时间老仆早就歇下了,他像是一个幽灵穿越永黑的恒夜,跨过看不见的荆棘,身后月光追寻着他的脚步一同钻进了黑暗的罅隙中。

青年拉起被子,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烛光长明,一夜好眠。

第二天,打扫房间的工人捂住差点叫出声的嘴巴,紧紧握着鸡毛掸子一步步退到门口,然后飞奔下楼。

此刻楼下清一色的男性工人们正在干活。屋内,一人小心抱起花瓶打扫底部的灰尘,其他两人把壁炉和桌台擦拭得闪闪发亮,花房里两名工人在给植物松土,院子里一个人踩着梯子,手中剪刀挥舞,“咔嚓”声过后树枝纷纷落到地上。

从楼上跑下来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少,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所有人丢下手中的活跑过来,随后又一窝蜂得赶到了楼上。

“少爷的睡颜想让人看一辈子呢!”

“如果我是窗口那颗橡树就好了,这样少爷走到窗边的第一眼就会看到我!”

“我想要再听少爷叫一次我的名字,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二十二天16时又三十二分零七秒。”

工人们围在床边叽叽喳喳,一个个眼睛发亮,舔着嘴唇脸颊绯红。

梅林跨入宅邸,峻深的紫眸先是看了四周一眼,然后大步走进院中拾起地上的剪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他握住剪刀对着修了一半的树枝继续工作,被套在黑色执事服内的身躯像一柄笔直的钢枪,他专注于修剪树枝的形状,沉默的神情中和了这股过于冷硬的气势。

为贵族做事不可避免得会染上用鼻子看人的习惯,而他看起来只是比其他人更冷漠些罢了。

树枝掉到地上,被人踩了个正着。

他放下剪刀,问:“他们人呢?”在他背后树枝圆润得宛如一个打印出来的球体。

老仆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男人眉不易察觉的皱起。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少了?”

他的话自门口响起,本来挤在一起的工人们顿时作鸟兽散。有一人反应过来,说:“梅林先生,是少爷!他回来了!”

不再克制的嗓门终于吵醒了床上的人。

眼睛移到床上,梅林与与睁开眼睛的艾伦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