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地总算出了金陵,金陵之外沿着淮河畔走了几日,素池不是没出过远门。小时候素渊代天巡狩,也带着素池四处游玩;素岑更是带她把周围的好风光转了个遍,为此素岑挨了不少骂。

素池在车里坐地久了,闷得很,便骑上一只小马和素岑并列而驱,素岑看了看素池的坐骑,想起件事:“太子殿下不是送了你一匹三河马,你怎么不骑?反用来拉车?”

素池一点不觉得自己暴殄天物,反倒振振有词:“没办法,我坐车的时候比骑马时候多。”

素岑要她和自己共骑一匹,素池却把“男女有别”说的头头是道。素岑打趣她,“你这说法实在是双重标准,往日我们说什么男女大防,你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今反过来教育我倒是用得得心应手,可见你实在不怎么公允嘛!”

素池把马鞭对折,试着在空中挽个鞭花,“我这叫实用主义,但凡能用的东西都要合理利用,不能用的东西统统打倒!”素池

素岑却不买账,分分钟反驳:“什么实用主义,分明是蛮不讲理!”

素池歪着下巴,说出的话让素岑啼笑皆非:“姑姑说女孩子不用讲理的,讲理不如讲立场,只要站对了立场,没有理也是有理,站不对立场,有理也没什么好下场!”若是贵妃素姜在这里大概会指出,素池这是断章取义。不知道是不是素渊的授意,贵妃越来越频繁地召素池入宫,有意无意地说起一些宫务或是嫔妃夫人之间的往来,有时甚至会提到前朝政务。素池这才明白从前谢家为什么总是参贵妃来戳陛下的痛脚,可见陛下确实在贵妃这里把后宫和前朝的事情搞乱了。

素岑这些年已经对她的谬论习以为常了,既然她跟他胡扯,那他就跟她扯更远:“你可知道千里之外的聊城是个怎样的存在?”

“聊城聊城,应该上至城主下到贩夫走卒应该都很会聊天吧?”素池眨眨眼睛,随口胡说,看着素岑已经无语打算打马向前才重新开口:“聊城地处燕国、北宛、南齐三国交界之处,原本是南齐的属地,后来由于聊城荒草丛生、人烟稀少,南齐又一向重文轻武收回了原本驻守在聊城的唯一一支军队。于是聊城彻底成了个盗贼猖獗的三不管地带,这几年舒云净戍边在那里,年年派遣将领驻守聊城,当地百姓受北宛庇护自然以北宛百姓自居,要不了多少年,聊城就会被划入我北宛的地图。”

听完这长长的一段,素岑满眼都是赞许,却听得背后有人鼓掌,兄妹转头竟然是不知听了多久的素渊。素岑笑着,“听我妹妹这番话,谁敢相信这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倒像是走四方的百晓生!”

素渊也是满意:“平素也知道你爱读书,却连这些书上没有的东西也晓得,到叫为父意外!”

“这可得多谢爹爹,爹爹的书房可称得上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几位先生轮番教导素池自然得多点见识!所以若是阿池说的不对,爹爹就去问问是哪位先生误了阿池。”

听到素池这前半句还是在变着法子给素渊、幕僚戴高帽,后一句话就倒打一耙,素渊也是哈哈大笑,“你这鬼主意,真多!”

素岑看着素渊的笑,整日行路大家都是舟车疲惫,难得素池能把素渊逗得开怀大笑。

“你倒是知道你还有说的不对的地方。”素渊在马上虚点了点素池的头,转过身看着还在出神的素岑,“你跟她讲讲!”

素岑看了素池一眼,“聊城之所以这些年归于太平,除了我北宛驻军的功劳,还有一部分要感谢韩城的水寇,感谢清河郡。”

素池完不明白与清河郡有什么关联,“清河郡?”

素岑正色道:“清河郡有一批自称泗水旗的水寇在韩城抢劫官盐十分骁勇,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不抢劫官盐,也不是水寇,而是专门打劫往来聊城百姓的马贼。这些年才渐渐离开聊城,转向了有着盐都美誉的韩城,都是些聪明人,官盐好歹有时间上得定数,不像做马贼吃喝凭有没有往来的富商,十分没有保障。”

这一点素池在金陵的时候听墨狄讲过一部分,墨狄曾经说过:“泗水旗是一个江湖组织,韩城一带靠近南齐沿海,是北宛最大的产盐地。多年来利润颇丰,泗水旗的水寇以打劫盐运为生,这几年越发猖獗。暗中还与金陵沈家关系不凡,官盐私售。”

墨狄还暗喻:泗水旗与清河王关系匪浅,而泗水旗更有可能是刺杀素渊、素岑的幕后黑手。素池还知道素岑未说出口的话是:泗水旗的人打劫官盐几乎百发百中,从时间到数量上几乎毫无偏差,也幸亏天高皇帝远!

本来是闲聊,却不想话题已经跑远,素池也收的及时:“原来夸我知道得多都是哄着我玩,左右都是爹爹和大哥都知道的东西,不过是借着我的口说出了罢了。”素池语气里满满的埋怨和失落。

“你出门少,又是女孩子,不知道自然最正常,你大哥也是游过学的人,比你多知道些难不成还不应该?你越长大反倒心眼越小了,怎么跟自家人比起高低来了,还是在这种无所谓的小事上。”

素渊不过是随口一说,素池也应和了两句,吵吵闹闹,行路的疲惫倒是消失了不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素岑低了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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