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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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兵拿了文(金昌泰微微一笑,心头涌起一阵快意,寥寥数笔,便能万贯的钱财易主,这便是权势所带来的快意。“长子继承法”乃是夏国最根本的制度之一,若是在夏国国内,废除它难于登天。营中多几个谙熟律令的能吏,金昌泰也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废了它。
大家族通常不愿意分家,而长房的未必都是德才兼备,却能继承部家业,其他房有才能的人,只因为不是长房长子,便只能为人作嫁衣。就好像利州金氏长房老爷,是个为富不仁,有财无德的混账东西,却因为是长房长子,继承了偌大家业,富甲一方。金昌泰的父亲善于经营,本身也节俭,却只能维持一个中等规模的商号。而另一方面,因为这道法令,大商贾的产业聚而不散。虽然朝廷有“自守市易律”,但那些世家大族的产业越来越多,自然能控制商会,把持市面,众多辛苦经营的中小商贾都只能仰人鼻息。
这法令的害处在国中也算是言者汹汹了,在夏国国内,许多有识之士都声言应该把“长子继承制”改为“诸子均分制”,便如汉代的“推恩令”一般,任他多大的家业,一代代分下来,也能把它摊薄了。然而,每一次丞相府、护民官和护国府校尉提议,负责制定法令的柱国府要么反对,要么议而不决。久而久之,大家也明白了,上百年传承下来的大族势力不是能轻易能够撼动的。
潘姓长房在利州能得到“长子继承法”的支持,但因为商号产业在辽东,那经营商号的次子执意不肯交出账簿和钥匙,于是便请求要守备府强行将其收归长房。偏偏在夏国国内时,金昌泰便对“长子继承法”极为不满。他本意将这案子交给率宾府当地的商会裁判所,是算定了那次子在辽东经营许久,按常理说不会吃亏。可潘氏长房偏偏又走金氏长房的路子,这可就大大得罪金昌泰,亲自朱笔批注,让“长子继承法”在辽东近乎废弃。
只有在边远的辽东,严格说来,这里并非夏国的土地。承影营的治下虽然也建立了护民官和裁判所,但根本不能平衡军士对地方的影响力。莫说是娴熟夏国律令,就算通晓辽国法令的人也不多。金昌泰因此还不得不兼着最高裁判所的主判官,因此,废除长子继承法,代之以中原和辽东通行的“诸子均分制”,对他来说,也就是轻而易举了。将来在这“均分”两字之前,还要加上“强行”两字。
唯一要考虑的,是将来朝廷和赵校尉过问此事,如何解释。金昌泰沉思了片刻,辽东与夏国相隔万里,柱国府和护国府都不清楚当地情况,应该不会太过在意。而以赵德的行事为人,应当会支持自己的。
“妈的,大不了丢官卸职,我也要废了这道混账律令。”金昌泰暗道,心底里涌出一股热力,不觉精神一振。自从署理辽东军政事务以来,他仿佛一架机器一样运转着,既像二十多岁年轻人一般精力充沛,又像四五十岁的老吏一般持重沉着,只是额头上不知不觉有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金司马,赵夫人不在这艘船上。”查申翻阅了船老大呈递上来的名单,沉声道。开州早已被辽军攻陷,就连来远城也曾经遭到辽军的攻击,承影营军士的眷属大都已经送到到最北方的堡寨率宾港,按理说,如果从汉军大撤退时算起,赵行德眷属早就应该抵达了。率宾府与铁山堡相隔千里,
“水师还停留在苏州附近,或许,赵夫人是在水师的船上吧。”金昌泰沉吟道,“一个月前,李校尉倒是捎过一封信来,说第四营已经接到了赵将军的家眷,那样的话,也安一些。”在附近的海域,还没有和夏国水师炮船相抗衡的海上力量,不过据军报说宋国和辽国都开始仿造配备火炮的海船了,所以辽东的木料才会如此供不应求。
经人牵线,辽东承影营和宋国河北大营也搭上了关系,河北方面说,买粮食可以,但需要用上等镔铁和造船大木料交换。北边有十几万人等粮下锅,金昌泰赵行德二人也便答应了,只将此事用飞书上呈大将军府报备,军府后来也没有干预。
宋朝的保密功夫向来差劲之极,辽国准备将山后九州割让的消息,在朝野上下都吵得沸沸扬扬。有主张立刻发兵接收山后九州的,也有人说为幽云乃是有毒的河豚肉,夏国和辽国都是有备而战,而宋国贸然介入的话,长平之战恐现于今日,吵了一个多月都没有结果。大同府的战事正酣,在这个节骨眼上,军府也是希望能尽量拉拢一些宋国朝中重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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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岛,汉军帅府中,韩凝霜问道:“仍是看不清楚么?”
张六哥脸带懊恼之色,悻悻道:“辽狗不知从哪儿找来许多牛粪马粪,整天都是黑烟弥漫,臭烘烘的连海船上都闻得到,可就什么都看不见。水师的船只稍稍靠近,便被岸上火炮轰击驱赶。”自辽国大军涌入关南以来,汉军一直都通过旗语和城中保持着联系,而现在,已经有十七八日不通消息了。
“既然浓烟不散,”韩凝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沉声道,“那就是说,他们还没攻下南山。”
“正是,末将也如此以为,”张六哥秉道,“北面辽海结冰数百里,水师前日所见,辽军数十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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