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活,拉撒吃喝。虽然水师以严厉的军法压住了任何可能的骚动,但长期下去却是堪忧。

每次海船靠港,水师官兵就如蒙大赦一般涌下船去,赌场爆满、酒楼爆满、青楼爆满,大把大把地花钱,玩命地发泄在船上憋出来的火气。这种情况,和海寇一上岸就发疯一样烧杀抢掠有惊人的相似。这还仅仅是沿着宋国海岸线的近海航行,在南海航线上,水手杀害东主的事也不是没有。

“他奶奶的,天天吃豆芽、腌肉、咸鱼,嘴都淡出鸟儿了。”

“有肉吃你就不错了,知道行军饼什么味道?长虫子那种?”

“他娘的,老周,给我来点酒。”

赵行德微微皱眉,这是杜吹角的声音。枯燥的生活,让人们对物质十分敏感,可偏偏船上的东西远远不能和岸上相比,即使是军官也只能保证腌肉,而无法吃上鲜肉的。唯一的新鲜的菜是绿豆芽和黄豆芽,还有豆腐,咸鱼、腊肉、腌酸菜、梅干菜饼子这类东西,天天吃是能将人吃得反胃的,特别是在不断摇晃着肠胃的船舱当中。赵行德能够制定出每天操练、整理内务达到七个半时辰的水手作息时间表,但他不可能这么约束军官,否则军官会和水手一起来造他的反,因此,白虎堂就成了军官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打发时间的地方。

一条船上的军官往往形成两种相对极端的关系,要么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要么是咬牙切齿的对头。指挥、副指挥和护军使这三位大佬,要么合作无间,要么相互掣肘。赵行德不再有可能每天都见到所有的军官。如果水师有山头的话,每一条海船都是在大海中荡漾的一座山头。通过旗语发号施令的赵都督大人,其权势和影响被海船这个独特的环境缩小到了最低。这也是像宋江、周均这样名声在外的大海寇,亲信也就是一两条海船的原因。

“必须得有个办法。”赵行德沉吟道。他望着轩窗外的海面陷入思索当中。

木轩窗是扬州的样式,仿佛古色古香,但窗外起伏不定的景色,时而掠过的海鸟都说明这里是喜怒无常的海洋。地板、书桌、窗台每天擦拭两片的,船舱里散发着木头香味。为了防止哗变,条例和军纪严厉到苛刻的地步,顺便保证了水师战船的良好保养和清洁,然而,人心的清洁却不那么好保持。尤其是宋国人。君臣父子,律法的基础是伦理,而伦理赖以存在的基础是父母妻儿以及亲族。当这一切都变得遥远之后,如何住维系人心,赵行德在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的头等大事之一。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宋国人在南海的屯垦地。当初被朝廷强迫迁移到这片蛮荒之地来的,是在押犯人、刑徒、赘婿、小偷、私娼、没有度牒的僧道,再加上作为流管的清流士绅,完就是一锅大杂烩。后来辽国入侵以后,开始有大批宋国士绅流民乘船而来,所谓“举家”逃亡到南海屯垦地的,一族多不过几十口人,流离失所之下,完没有中原一族数百人聚居的盛况了。如果没有流官的竭力维持,以各个屯垦地之鱼龙混杂,只怕立刻就会天下大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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