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王府住了几日,芳年不禁暗暗庆幸,四娘子在卫王府的吃穿用度比筎院不知好多少倍。

但说到底是沾了那“卫王妃”二娘子的光。

荆词不是贪图荣华之人,倒不在乎这些。日日习舞,身子甚是酸疲。杨钰沛并不时时刻刻监督,只是教了动作隔三差五来指导纠正一番。

杨寿雁没看走眼,荆词的身子骨确实适合跳舞,几日下来,她已经跳得有模有样了。再加上杨钰沛对舞艺颇有研究,瞧准了荆词的优劣处,自行设计了一套能扬其长避其短的软舞。

“四娘子原本不是不喜舞蹈吗?奴婢不明四娘这几日怎练得这么勤快。”芳年为主子倒了一杯热茶。

荆词笑而不语,接过茶,咕噜喝了几口,将杯子递回给芳年。

杨府将在太平公主生辰之日公布她的身份,那亦是她与人结识的好时机,多认识些人有利于着手调查她想知道的事。既然如此,与官家贵族间往来,提升才艺技能是有必要的。

她居于二姐的东侧厢房,练舞之余,偶尔听闻正屋窸窣不平。不用想也知是卫王的小妾们迫于礼仪前来请安,不过她那二姐,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但话又说回来,自荆词回到杨府以来,杨钰沛对荆词虽算不上热络,但也未给过她绊子和难看。

落日黄昏之时,杨钰沛指导了荆词舞姿中不足之处,又亲自跳了一遍作为示范。

“神韵对了,只是动作……总觉接洽得不够完美。”杨钰沛一边看着荆词的姿态一边思虑。

“哪里还需改进?”荆词停下来。

“你且跳着先。”

杨钰沛方才舞了几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换掉舞服,命众丫鬟前往后花园凉快凉快。

近几日天朗气清,余晖染红了半片天,晚霞甚美,黑夜隐约袭来。后花园,一汪池水,日亭与月亭,两亭相望。

杨钰沛伫立在日亭内,凉风习习,已是深秋,枯叶飘零,颇有意境,毫无萧瑟之感。一干丫鬟,两人守在亭外,三人跟进了亭内伺候。

“王妃,当心着凉。”贴身丫鬟蕊儿叮嘱。

“如斯美景,岂能辜负。”她注视着涟漪阵阵的幽幽池水,浅笑道。

“奴婢回去给您取一件披风吧。”她知道主子是犟性子,谁都说不得。

杨钰沛点点头,“把她们先遣回去。”

“这……”蕊儿颇为犹豫,遣了奴婢谁伺候王妃?

“是。”她们家二娘的吩咐莫敢不从。

杨玉沛赏着眼前美景,好似秋美人在舞动……不觉想起了教荆词跳得那段舞,既然往前挥袖衔接不当,那便往侧挥……她不觉翩翩起舞,尝试各种动作变换。

未着舞服,未有长袖,着平常襦裙舞动婀娜身姿却有另一番韵味,纤纤玉指展露空中,袅袅曼妙,抬首、跳跃、转身、垂首……

不知何时,笛声自不远处传来,宛转悠扬,和着她的舞姿节拍,她本未作理会,自顾自的跳着,却渐渐被对方的笛声带动,不知不觉与对方的情绪相融……

一舞末,一曲终,乐舞戛然而止,橘色微弱的暖光笼罩四周,万籁寂静,仅剩绕梁的余音和微微的喘息声。

杨钰沛转身望去,恰恰与池水那边的月亭内的人目光交接。卫王手执一笛,屹立于亭内,余晖洒在他身上,铺了一层亮光。

四目相交,眼波流转,情愫不自禁地缓缓流动,柔和、温热、悸动……

“王妃。”

相视被一声叫唤打破。

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蕊儿转过身替她绑好带子。

“王妃怎又出了这么多汗?”蕊儿拿出帕子轻轻地为主子拭去薄薄的汗。

“方才兴致来了,跳了一段。”

“得赶紧回去换衣裳,不然易着凉。”

杨钰沛随着蕊儿转身走出亭外,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

夜。

约莫丑时,荆词在榻上翻转,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似有人在外面来来去去,后来一声“哐当”响,尔后又听到谁在骂贱婢什么的。

她本浅眠,被这一扰,就彻底醒了。她爬起身往窗户外看,黑夜正浓,有人提着灯笼在外头走动,微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映进来。

“来人。”定是出什么事了。

守夜的丫鬟闻声推门进来,“四娘子怎么醒了?”

“出什么事了?”

“王妃发热烧得厉害,昏迷不醒,此刻大伙儿都手忙脚乱呢。”

“我去瞧瞧。”

丫鬟赶忙取衣服伺候荆词穿衣。

“那群该死的奴婢,也不知轻点儿,把杨四娘吵醒了。”丫鬟边为荆词穿衣,一边碎碎数落。她是卫王府的人,此人是王妃的妹妹,她不敢怠慢。

“她们如此慌张想必二姐病得不轻,否则也不会这般。”

穿好衣裳,荆词出了屋,赶忙走向杨钰沛的屋子。

院子里丫鬟端着铜盆呈着水来回走,烛光将正屋照得明如白昼,她踏入内室,床榻上之人脸色通红,一双似水眸紧闭,双唇干枯,毫无白日的光彩照人。几个丫鬟拧帕子的拧帕子,为她擦汗的擦汗,喂水的喂水。

众人见荆词突然进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