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刘靖宇在徐强家吃了中午饭,又和他很是疯玩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往自己家里走。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绝望而悲怆的喊声。

这个声音……妈!

刘靖宇拔腿就往家里跑,看到了他一生的噩梦。

带着红袖章的人一部分站在他们家门口,拦着他妈妈不让她闯进去;一部分却肆意地在他们家里翻倒东西,不时传来闷闷的“哐”、“噹”的声音。

“妈!”刘靖宇急切地上去抱住了他妈。

曹颖反身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哭的不能自已:“儿啊,咱家……咱家没了啊!”

刘靖宇以前也见过红卫兵的“抄家”,却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惨烈的情况,心里慌得不得了,眼泪瞬间就流了满面:“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守门的红卫兵有个长得很壮的,他轻蔑地看了刘靖宇一眼,不屑地说:“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社会主义的蛀虫、坏分子,终于得到惩罚了!”

刘靖宇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失声痛哭的母亲:“妈,妈”

曹颖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地喘不过气来:“你……你外公让人害了呀!”

刘靖宇脑子里“嗡”地一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母亲出身不凡,外公家往上是数一数二的晋商,有一支在动乱年间出了国,他外公当时却是满腔爱国情怀,留在了国内……现在对资本家和地主查的很严……

但是,他外公解放战争的时候为了支持革命,把家产都捐了呀!怎么、怎么还会出事呢?

另一个女红卫兵不满了:“你什么意思?谁稀得害你们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走狗,终究是被□□发现了,还死不悔改!”

曹颖突然激动起来,冲着那个说话的女红卫兵扑过去:“你胡说!我们家一开始就是支持革命的,我们所以家产都捐给□□了,我们是无产阶级啊……”

也许是人在绝境中总能迸发出平时没有的力量,刘靖宇懵懵地看着他平时柔柔弱弱、连家务都做不好的母亲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女红卫兵,眼睛赤红,唬了那女的一跳。

“哎哎哎,你干什么?”长得壮的红卫兵见自己的同伴不敌“坏分子”,忙上来帮忙,跟着曹颖推推搡搡。

“嘣”!

刘靖宇脑海里最后浮现的,就是妈妈倒下去的身影,和大门上那一摊鲜红的血。

袁芃芃一行三人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路了。这次晋粒极其热情,给她免费提供了去废品回收站的路,还激动地给她实时导航:“直行五十米后左转,然后走五百米……”

袁芃芃不胜其烦:“我自己有眼,我可以自己看地图,ok”

晋粒一瞬间就萎缩了下去:“哦,那好吧。”

袁芃芃看着它那样,还是有些不忍:“不是不让你说话,但你能不能靠点谱,就先说一步不行吗!你说那么多我头都大了!”

晋粒仍然是有些怯她:“我不说了。”

袁芃芃:啊啊啊,你一副良家妇女受尽欺辱的样子是什么啊?我又不是恶霸!

她语气臭臭的说:“你继续吧,我不说你了。”

顶多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哼!

这边两个人正在闹别扭,猴精猴精的陈明义却发现了不对劲:“囡囡啊,我咋觉得这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呢?”

“本来就不一样啊。”袁芃芃轻松的说。

“你又换了条道儿走?”陈明义想的还是简单了,他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训道,“咱们还是走一开始的那条道儿吧,你这一条道万一不熟悉,再走错了,回不了家了怎么办?”

袁芃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条道本来就回不了家啊,我是去废品回收站淘点报纸,回去好糊墙。怎么,你们有事,要先回去?”

“这倒也不是,我没什么事……”陈明义下意识地就被袁芃芃牵着鼻子走了,反应过来之后颇有些恼羞成怒,“不是,重点是,你不是答应了奶要早点回去的吗?”

“我是说早点回去,但是也得把事儿办完了呀,”袁芃芃依然振振有词,“我得去弄点纸糊墙糊窗户,不然那风‘嗖嗖’地进,太冷了。我本来想找姥娘要你们的旧课本的,但大妗子说你们仨是上一年学丢一年的课本,家里根本就没你们的课本。”

这熊孩子!陈明义虽然被她气的够呛,但不得不承认熊孩子说的有道理。陈明义看了她半晌,忿忿地小声说:“还没以前省心呢!”

袁芃芃听的清清楚楚,冲着他笑得瘆得慌:“二表哥,你说啥”

陈明义:果真,还是原来的小表妹可爱!

陈明义没再说话,他没说“之后再来”之类的话。他们这些乡下人来一趟县城其实不容易,这次不把事情办完,那等下一次进城,要猴年马月啊?

这个时候的路不好走,七扭八歪不说,大部分还是小路,要是袁芃芃自己看地图,那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幸亏晋粒记吃不记打,依然欢天喜地地给她指路。

袁芃芃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自己原形毕露了呢?

她本来就是独生女,虽然称不上娇惯,但小脾气是很有的。平时和朋友相处也是以互怼模式居多,因此在外人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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