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四个月前,公主曾追随沈相去往柯城,回宫后一直郁郁寡欢,奴婢时常看见公主伏案痛哭,有一次公主借酒浇愁,无意间吐露了一事,奴婢才知公主为何会如此……”
“何事?”李彦脸色难看地问道。
宫女挣扎好久,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公主她、她曾放下身段,向沈相自荐枕席……却被沈相狠心拒绝……”
堂堂公主,该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将尊严踩在脚底,去向那个人自荐枕席?而一旦遭拒,那排山倒海的耻辱势必便会将她淹没……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能承受如此打击?有轻生的念头,似乎也不足为奇。
“沈令安,你知道她喜欢你多久了吗?”李彦听了宫女的话,整个人都似晃了下,他看向沈令安,双拳紧紧握起,“你,你可知她与我和离,执意回京,都是为了你?”
沈令安抬了抬眸,目光平静,“莫非世子希望本相坦然接受?”
李彦被沈令安这话问得一窒,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才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该……”
“今日本相可是公主最后一个见的人?”沈令安看向宫女,淡淡地问道。
“是。”宫女没敢抬头,只应了一声。
“那便奇怪了,公主见本相的时候,并无轻生之意。”沈令安扯了扯唇,道。
“沈相见到三皇姐时,她可曾说过什么?”小皇帝闻言,问道。
沈令安沉默了会儿,道:“她说已看破红尘,决定皈依佛门。”
“不可能!”李彦率先反驳道。
沈令安看了李彦一眼,“本相所言,句句属实,世子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相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李彦大笑出声,声音里隐含一丝悲怆。
“皇上,秋善公主是自尽还是为人所害,请仵作一验便知。”沈令安没有理会李彦,朝小皇帝拱了拱手。
“沈令安你这是何意?秋善乃堂堂公主,她的千金之躯,岂容仵作查验?”李彦一听,立刻反对。
“难道世子不想知道,公主真正的死因?若是她当真为人所害,世子不准备为她报仇吗?”沈令安说着,看向小皇帝,道:“皇上,臣记得大理寺今年招了两个女仵作,不妨将这两个仵作传进来。”
小皇帝沉吟片刻,看向李彦,道:“朕与世子一样悲痛,但正因如此,更要查清三皇姐的死因。”
说着,他吩咐了一声,“传仵作。”
回府的路上,孟竹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秋善公主的自尽太出人意料了,她本来还因为秋善公主执着沈令安一事觉得不舒服,如今听到她香消玉殒的消息,心里反倒更不是滋味了。
她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秋善公主是为情而死,那么沈令安又该如何自处?
“夫人不必担心,主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会有事的。”绿袖看穿了孟竹的忧虑,安慰道。
孟竹的心却并没有得到宽慰,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令安是第二天才回来的,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回府就进了书房。
“主子,可要继续查?”沈缺看着沈令安阴晴不定的脸色,问道。
谁会想到两个仵作查验出来的结果竟然都是公主死于自尽呢?
“查,当然要查。”沈令安浑身都是冷意,他绝不相信秋善公主是自己悬梁自尽的!
她没有跟他说过要皈依佛门,她说的是,“此生无法为沈相所爱,但愿能为沈相所用,李彦父子野心勃勃,本宫愿重回冀州,助沈相和皇上一臂之力。”
一如当年她决定嫁给李彦的时候,她说:“本宫知沈相心中有宏图伟业,亦知沈相对冀州李氏多有忌惮,此番下嫁,只愿为沈相耳目。”
可是不论当年还是现在,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他沈令安,并不需要她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来为他谋大业。
可她也仍如当年一般一意孤行,她说:“本宫既已决定,便不会改变。”
所以,过去那八年,即便他不曾联系她,她亦会在必要的时候为他送来冀州的消息,在她回京那日,她来送给他的亦不是什么书信,而是李氏父子做过的一些事的证据。
所以,这一次,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自杀!
可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不但胆敢杀害一朝公主,更将暗处的矛头直接对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