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万里江山,美人如云,权倾天下,我如今算什么呢?这样与他叫板。

&nb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轰隆隆响了一声闷雷,有细细的雨点落下,离陌就站在面前,轻轻一扒拉,我便软软地倒在地上,周身再无一点力气。

&nb离陌不急不忙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小的刀刃,干净利落地在严奕身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nb严奕早已是无甚力气了,此刻只紧皱了眉,手掌中的长剑费力扬起,又虚虚地在半空落下,这样的严奕对离陌没有一丝威胁。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每一刀都似割在我身上,我拼命摇头,却是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nb那离陌只管一刀刀划在严奕身上,面无表情,仿若只在雕刻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nb我转身向着君墨宸,他的面色平静如秋水,我绝望的一点一点俯下身去,重重叩在地上。

&nb雨渐渐大了起来,如兰在哭喊些什么,我然不闻,一心只想救他,什么公主的尊贵,皇室的颜面与他想比,根本不重要。

&nb雨水滴到眼睛里,一眨又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落到唇瓣。我反复地立起,叩头。额角磕得生疼,有血液混合着雨水流了满脸,一滴一滴落在身边。

&nb不知严奕被划了多少刀,也不知我磕了多久,眼前开始阵阵发黑,只觉得天地都是晃动的,才听得君墨宸冷冷道,“停下罢。”

&nb离陌闻言,收刀,入鞘,退回到君墨宸身后,地上的血水早已被冲刷干净,仿若这里什么都未发生过。

&nb雨水“哗哗”,天地一片茫然,君墨宸身后立着撑伞的侍卫,却仍淋湿了半边身子。

&nb严奕早已不支,昏迷过去,身下淌出细细血流,我身体一阵寒凉,不住发颤。

&nb我极费力地对上君墨宸的双目,我看到自己——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活像女鬼。

&nb君,墨,宸。

&nb我一点一点将这三个字刻在心间。

&nb抓住严奕不远处的手指,紧紧握住,巨大的无力感将我包围,耳朵里只剩盛大的雨声,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nb只觉得有亮亮的光影在脸上一下一下跳跃,晃动,眼皮肿胀,头痛欲裂,费了好大力气才张开眼睛。

&nb四周竟是昏暗的,只有床前一支两指粗的蜡烛,那烛芯已燃了好长,烛火光亮,跳跃不停,我便是被这烛火晃醒的。

&nb抬眼便发现榻边趴着一个女孩儿,梳着双丫髻,形容尚小,竟是难得的面目清秀。

&nb手掌用白色的布条包裹,额头也被包上,周身像被火炉熏烤着,异常难受。

&nb这时失去意识前严奕满身的鲜血,君墨宸的满目冰霜霎时冲进脑海,我再不能安心躺着了。

&nb环顾殿中,除那女孩儿外,却是再无旁人了。

&nb半撑着床榻想要起身,手掌一用力便痛起来,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如散了一般,起到一半便又重跌回去,如此几次已经是眼冒金星。

&nb身边睡着的女孩儿被惊醒,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看到我,眼睛瞬间清明起来,惊喜道,“姑娘醒了。”

&nb我艰难地扯扯嘴角,问她,“这是哪里?你又是谁……”话刚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犹如破锣一般。

&nb那女孩儿忙回身倒水,又细心地将我扶起靠在迎枕上,我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杯水,嗓子才舒服了许多。

&nb缓了片刻,心中平静下来,知道现在最是急不得的。

&nb她低了头向我行礼,“回姑娘,奴婢千落。”

&nb略略思索,我问她,“可是千度回首,春深沉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千落?”

&nb“奴婢不识得字,这名是夫人赐的,大约如此吧。”

&nb我见她礼数周且对答从容,想必不是随随便便的侍者,宫女。

&nb“夫人?”我轻声疑问。

&nb“是,奴婢是宁馨夫人的贴身侍女,被夫人派来照看姑娘。”

&nb果然,我不动声色地说下去,“可是宸国沈将军之女沈笑薇?后嫁与离王,封为宁馨夫人的?”

&nb“正是。”千落一脸欣喜,“你竟知我家夫人?”

&nb“夫人美貌且贤惠淑良,倾颜仰慕已久。”

&nb千落听我这样说,抿起嘴唇浅浅的笑起来。眼角眉梢遮不住的得意,“殿下宠爱夫人,独独带了夫人出来,这份恩宠确是无人能及呢。”

&nb果真如此吗?若一个男子真正爱这个女子,那他必不会带她出入战场这等凶险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