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为她写的那一本详细记录几乎部重要皇族权贵底细的册子。

她想起,他确实同她说过,他不是一个好人。

她当时说什么,

她请他帮助她学习勾心斗角。

沈容容静静地闭上眼睛,凤静熙没有撒谎,是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隔天,沈容容起个大早,收拾打理好自己,因为要去疫区,她让丫鬟找了几身朴素的棉布衣裙,今日,她便直接取了其中一件湖绿色的穿上,头上也只简单地用珊瑚发簪绾了一个团髻,她坐在桌子前吃长平送来的早膳。

长平一直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却一句话都不说。

昨夜是长平伺候守夜,她自然知道,凤静熙没有留宿寝室。

只是,她却不敢问。

沈容容吃过早膳,从容地对她说:“去看看王爷准备好了没有。”

长平连忙应了,立刻跑出去,不多时又气喘吁吁转回来,对她道:“殿下已经在府门外的马车上等您。”

到了府门,就见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沈容容指挥下人将一些药品和自己的东西搬上拉行李的马车。

慕容黄芪见了她,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知己,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沈容容撩眼盯了他一眼,冷淡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少瞎搀和。”

慕容黄芪苦着脸,小声道:“快凌晨的时候,因殿下心疾发作又呕了血,常德把我请去外院书房,我才知道殿下宿在了那里。”自他来第一天就见着这对夫妻亲亲密密的,如今又是分居、又是吐血,傻子也知道俩人闹别扭了。

“那又怎么样。”

慕容黄芪见她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瞥了一眼马车紧闭的厢门,压低声音道:“知己,咱们都是内行人,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殿下的身子如今也只是看着还好罢了,依我的意思,就该再好好养个三年五载。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自然没什么多嘴的份儿,爱情嘛,我慕容黄芪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慧极必伤,殿下那个人心思重,如今身骨刚有点气色,你可别穷折腾。”

沈容容听说凤静熙呕了血时,心里已经软了几分,只是仍嘴硬道:“要是老让着他,他就该得寸进尺啦!”

慕容黄芪叹口气,心有戚戚焉地说了一句颇有意义的话:“爱之深,让之切嘛。”

沈容容上了马车就看到凤静熙,凤静熙原本正靠在软榻上看医署送来的疫区汇报,见她进来,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沈容容也看着他。

凤静熙的脸色很憔悴,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灰,他目光平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马车慢慢行驶起来,车轮辘辘转动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车厢里。

凤静熙忽然俯□子,从软榻下面拉出一只青花瓷罐,剧烈地呕吐起来。

沈容容扶着他,等他终于什么都吐不出来,开始呕出淡淡的苦液,她用棉巾替他轻轻擦了嘴角,递给他一杯温水。

凤静熙漱了口,任沈容容扶着自己靠回到软榻上。

沈容容默默将瓷罐收拾好,从五斗柜里取出梅花香饼放进熏炉中燃上,又打开车窗,让车厢里淡淡的酸腐味道散开。

她重新坐回凤静熙的身边,见他闭着眼睛靠在迎枕上,脸色十分苍白,她打算从柜子里取出薄毯替他的腿盖上,只是,她刚一起身,裙裾一角便被人拽住。

凤静熙立刻睁开眼睛看着她。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沈容容的心立刻软得一塌糊涂。

她叹口气,轻声说:“我替你取条毯子盖上。”

凤静熙这才慢慢松开手,目光却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打转。

等她替他的腿盖上薄毯,重新坐回自己身边,他又垂下眼睛,一句话不说。

沈容容叹口气,连最后那一点戾气都化成了一团浆糊。

她敲敲他的肩膀:“凤静熙,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凤静熙抬起长长的睫毛看她一眼,他拿过刚刚看的那一份疫报递给她,淡淡道:“这是这几日从疫区送回来的疫报,我让人撰了一份给慕容黄芪,你也看看。目前,皇都近郊已经有四个村子出现疫情,情况紧急,到了之后,你与慕容黄芪和医署的太医就必须立刻分别前往疫区。我会在禁军的临时大营,有事情记得传信回来。”说到这里,凤静熙忽然掩口低咳了一阵,才继续低声说:“如今疫病蔓延已有一段时间,疫区百姓情绪不稳,你要自己注意安,莫要一心只顾着治病救人,那四个丫头,不要让她们离开你身边。”

沈容容叹口气:“凤静熙,昨天是我反应有些过激,我向你道歉。只是,你能不能以后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一下再做决定?至少和我有关的事情,总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凤静熙沉默,半晌,他抿抿唇,低声道:“我做不到。”

沈容容眉头一跳,火气立刻就窜上来,老子已经跟你低声下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本想这样同他说,只是不等她开口,凤静熙抬起头,目光显得十分遥远,他淡漠一笑,轻轻重复道:“容容,我真的做不到。”

沈容容怔住,她愣愣看着凤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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