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是小年那天进京的,彼时已封印了,朱恒把一应事务都挪腾回了承仪殿,专心守着曾荣。

故王柏在宫门口递折子求见时,朱恒正在承仪殿陪曾荣在室内溜达,随着曾荣孕事月份增长,宫里的太医和女医们都说,要经常走动孩子才好生下来,否则,容易难产。

“怎么选这个时间进宫?”朱恒听到门外通传,双眉微锁,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

“大冬天的,别说北地了,就南边那边也常有大雪封路,想必他也是十分焦急赶回来的,正好回家吃顿小团圆饭。”曾荣随口应道。

两个月前,朱恒找人打听了一下,王老夫人确实贵体抱恙,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令人奇怪的是,王家并没有把此事声张开来,王桐也只是悄悄地命太医去诊治了几次,她本人并未出宫探视,宫里也没传开。

倒是王楚楚的母亲,王夫人进了两趟宫,也不知和王桐谈了些什么,据传,王夫人走时眼眶红红的,显见的是哭过。

消息传到承仪殿,曾荣倒是能猜到他们姑嫂大致说了什么,只是她把不准王皇后的态度。

还有,曾荣也怀疑,这次王柏急匆匆回京,若是知晓了实情,只怕不定又会掀出什么波澜来。

送朱恒离开后,曾荣也没心思溜达了,她坐下来拿起炕上的笸箩,笸箩里有她做的针线活,是给孩子做的。

说来也是奇怪,几个月前孩子第一次胎动时,她和朱恒谈起孩子的性别,曾荣倒是愿意自己生个女儿,都说女儿像父亲,孩子若是能长成朱恒那样,肯定特别招人喜欢。

朱恒也希望曾荣生个女孩,说是想看看小时候的曾荣会是什么样子,他定会做个好父亲,好好宠她,弥补曾荣小时候得不到父爱的缺憾。

可说归说,两人都清楚,第一胎最好是能生个男孩,这样他们的压力会小很多,至少不会被逼着立侧妃,也能堵住外界很多质疑曾荣善妒的流言。

不知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曾荣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小孩驾着祥云在她头顶出现,虽看不清孩子的脸,但孩子的声音曾荣听得真真的,“娘亲,我是男孩。”

说完,孩子还驾着祥云绕曾荣转了几圈才调皮地离开。

醒来后,曾荣有好半天的愣怔,犹豫了一下,她把这个梦告诉了朱恒。

朱恒彼时也觉得特神奇,说这孩子来历定然不凡,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大作为不作为的曾荣倒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她和孩子之间的那份牵绊和心有灵犀。

前世的自己怀了三次孕都没能正式成为母亲,也从未做过类似的梦,故这一世她相信这个孩子准是来还她愿的。

从那之后,曾荣再次拿起了针线,她要为自己孩子做套的衣裳,她要尽一个母亲的心尽可能地给孩子最好的。

朱恒一开始有些不太理解曾荣的狂热,说这些东西自有宫女和尚工局那边准备,哪用得着曾荣亲自动手?

再则,即便曾荣想亲自做,也不必这么急于一时,孩子出生还好几个月呢,小孩子能穿了多少衣裳,可曾荣却一口气缝了十套,就连肚兜也绣了五六个,要不是他拦着,只怕曾荣还得继续缝下去绣下去。

不过随着孩子胎动次数越来越频繁,朱恒也越来越享受隔着肚皮和孩子互动,他也就逐渐理解了曾荣。

曾荣手里的针线活也是孩子的,只不过从春装改成了夏装,她是怕孩子生下来后,她每天看着孩子不够,哪有时间给孩子缝制衣裳?

再说朱恒进了乾宁宫,第一件事并不是去传王柏,而是命人先去内廷局叫两个女史官来,这场谈话必须有女史官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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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若兰领着一位新晋女史官进来后,朱恒这才命人去把王柏传进来。

王柏彼时已在宫门口候了小半个时辰,他可不认为朱恒是路远耽搁了,他以为朱恒就是故意的,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因而,进了上书房,王柏的脸上仍有隐隐的郁郁之色,见到朱恒也没下跪,只长揖一礼。

朱恒本想起身迎他一下,见他如此倨傲,再联想到他曾经对他和曾荣所做的事情,朱恒没动地方,待王柏站直后,方道:“镇远侯远道而归,辛苦了,路上很不好走吧?”

“回太子殿下,大雪封了好几处路,马车无法前行,有几处是步行的,也有几处是坐滑板滑下来的。还好,臣已适应,不是第一次。”王柏挺直了腰身,回道。

朱恒点点头,“难怪父皇常说,戍守边境的将士们不易,嘱咐孤一定要善待他们,听你这么一说,比孤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难为你们了。”

“回太子,太子能这样想,臣替边疆的数十万将士们先谢过太子。其实,这些难有些是克服的,将士们也不怕吃苦受累,不怕流血牺牲,他们担心的是吃不饱饭也穿不暖衣,饿着肚子,冻着身子,这仗还怎么打?”

朱恒见王柏刚一露面就开始逼他,顿觉颇为不喜,王柏要的朱恒已尽量满足他了,他已命户部和兵部的人查过账,他监国的这半年多往边境发送的军资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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