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的眼泪猝不及防地爬了一脸。

彼时她自己尚未意识到,是见曾荣突然慌慌张张地起身过来抱住她,她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嗓子似被粘住了,发不出声来。

“好了,不哭,不哭,听话,不哭了,你若是不乐意,大姐绝不会逼你,你放心好了。。。”曾荣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阿华的头,柔声地安抚她。

此时的曾荣也误会曾华了,她以为曾华是因为没放下欧阳思,猛然听见自己要被逼嫁给别人,一时接受不了。

就好比她自己,当初决定接受朱恒也是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挣扎,那种苦,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曾荣的安抚一度让曾华产生了错觉,像是小时候被娘亲抱在怀里哄着,尽管娘亲走时她才六岁,大部分记忆已模糊,但娘亲的怀抱她一直记得,暖暖的,娘亲的声音她也记得,柔柔的。

每次难过要坚持不下去时,她就会想起娘亲的怀抱,想起娘亲的嘱托,这种思念在她决定跳湖的前一晚尤为强烈,那会的她千百次地感慨,若是自己的亲娘还在,断不会把她逼到跳湖自尽的地步。

如今,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所不同的是这次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瞬间让她的恐惧有了释放的出口,于是,她抱着曾荣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娘”。

“娘?”曾荣被曾华一声声的“娘”叫懵了,敢情她不是放不下欧阳思,而是想起了娘。

今儿是什么日子,居然让阿华把她当成母亲,且还哭得这么伤心,曾荣思索片刻,忽然意识到,今儿是正月二十二,好巧不巧的,正是她被欧阳思从湖里救上来的日子,也是上一世的曾荣跳湖的日子。

再一想,还有一个巧合,阿华今年也是十二岁。

难怪她会如此失常,多半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也要逼她嫁人。

“好了,不哭了,来,你听大姐跟你说,大姐没有逼你的意思,今儿也是赶巧了,我忘了这个日子。”曾荣抽出了丝帕,把曾华的脸搬出来,要给她擦眼泪。

曾华哭了一会已意识到不对劲,本就有些羞于见人,这会见曾荣把她脑袋搬出来还要给她擦眼泪,忙红着脸接过丝帕,“别,大姐,我自己来,我,我方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一下就这样,我没想哭的,真的。。。”

“我信你。”曾荣见她不哭了,松开了她,给她倒了杯热茶送过去。

待曾华喝了几口热茶,情绪基本稳定了,曾荣这才把大年初一徐家老夫人登门求亲一事说了出来。

“是他?”曾华似有些意外,转而一想,又在意料中。

她才刚十二岁,本没到说亲年龄,若非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大姐怎么可能会急着替她定下来?

而这知根知底的好人家,除了徐家,没有第二人选,更别说徐靖的心意她早就察觉一二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大姐居然会赞同这门亲事。

她可没忘了,有好几次徐靖对着她示好带着她玩时,大姐在一旁看着看着就会泪流满面,这些难道她真的都忘了,都放下了?

“大姐,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和姐夫,真的幸福吗?”曾华问出了心中疑问。

“幸福,我本以为自己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实话告诉你,我当初决定进宫时就做好了这辈子不嫁人的准备。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遇到了他,正好他也需要我,我帮了他,本不指望回报的,毕竟我们的身世有如云泥之别,是他的坚持让我一点一点地动摇了,也是他的坚持让我们两个有了今天。阿华,相信一句话,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重生了,肯定也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

这是曾荣第一次在曾华面前提到“重生”二字,也是她们姐妹第一次正面触及这个话题,故而,阿华心里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以往不论她如何试探曾荣都没有回应过她,甚至在曾荣成亲的前一个晚上,她还抱着她大哭了一场,即便这样,曾荣也没承认这个事实。

可今天,因为她的亲事,大姐突然主动捅开了这层窗户纸,难道说,这门亲事就这么重要,大姐是真心希望她嫁给徐靖?

问题是,徐靖是大姐上一世的丈夫啊,只要一想到这个,曾华就感觉怪怪的。

这也是她一直不肯回应徐靖的另一个原因,不单是因为欧阳思。

曾荣见自己说完后阿华又似乎被吓到了,只得放下手炉,再次牵起了对方的手,“阿华,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

“我没事,大姐,我,我是觉得,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妹妹了?”曾华试探着问道。

曾荣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天,对方纠结的居然是这种小事,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阿姐,你是希望我听你唤你一声阿姐?”

令曾荣哭笑不得的是,曾华听到她这声“阿姐”,居然蹦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阿华,你真是真的阿华,你终于肯承认你是阿华了?”

“是,之前不肯告诉你,并不是不想承认,而是因为你太小了,担心你守不住这个秘密,也担心你会在不经意间带出痕迹来,这几年我冷眼看着,你做得很好,不但守住了这个秘密,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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