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和后背上的伤口早与衣服粘在一起,扯下来时疼的陆容呲牙咧嘴。在溪水里把衣服洗干净,又擦了擦身上的血污。陆容精神大震。

“他娘的,老子终于不是鬼了。”

用袍子和衣服绑了个网兜,陆容在溪水边忙乎了半天,终于捕到了一条鱼。

怀抱湿衣,陆容哆里哆嗦的跑回林子里,捡了点细枝,砍了点柴火,找了块地方生了堆火,烤鱼烤衣服。

可能是溪边潮湿,陆容怎么也钻不出火星,手都搓红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容啃着新鲜的烤鱼,穿着干爽的衣服,靠着暖洋洋的火堆,这几天的伤痛疲惫大大缓和,仿佛生活一下子就美满起来。

只是不妨又想起那日的大战,还是心有余悸,每一刀每一箭每一张脸孔都历历在目。

实际上每到夜晚,陆容都会想起那日的血战。

陆容不知道具体的整个战争流程,只是这几日想来想去,就觉得这次燕敕军整个的战略部署都像中了蛮子的圈套。否则燕敕军这次是主动出击,无论如何,战力非凡,机动力又高的虎魁军也不至于被敌军围困,生生的打掉半个建制。

陆容以前读书观史,一直以为北蛮都是散兵游勇,无甚谋略,仅靠着游牧民族那天生的弓马娴熟和中原王朝内乱频发来危害边关。谁知这一战,生生的把陆容以前对北蛮的那点轻视打的烟消云散。

北蛮也有统兵大将,也有深知韬略之人。

“兵法云:不敢进寸而退尺。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啊!”

陆容好似兵法大家一般摇头晃脑。

一声夜莺啼叫,打断了陆容的雅兴。

陆容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思索道:

“明天顺着溪水走,应该会有小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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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没找到,到是找到一幢茅屋。

茅屋立于溪水边林子外,不大。茅屋下面用木头垫起来约小腿高,防止受潮。屋门紧闭,不知有没有人。

陆容在森里观察了小半天,一直没敢上去。

这木屋看似像是狩猎之人建于此地,以供休息存放猎物,只是不知所建之人是蛮子还是汉人,陆容这一身毛病,要是北蛮老猎户,真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眼看天色渐暗,也不见有人回来,于是陆容横下心来,手持军刀,一步一回头的靠了过去。

茅屋虽旧,但却不破,应该是还在使用,有人修缮。

门倒没锁,陆容慢慢的推开,身子却靠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屋子里的确没人,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只灶。床上无被无枕,桌上倒是有蜡烛和火石,屋子一角有一些砍好的柴火。

陆容看得清楚,心中略定,迈步进屋,把背后包裹扔在桌上,反手把门带上,却见门后的墙上,挂着一只剑。

准确的来说,只是一只剑鞘,并无剑。

这剑鞘很是普通,甚至有些破,用不知什么皮子缠了好些圈,乌黑的,看不清纹路。

见到这剑鞘,陆容心中瞬间冒出两个推测来。

一,这屋子是汉人建的。因为蛮子不甚用剑,他们要不用刀,要不用矛,没听说哪个蛮子是用剑的。

至于第二个,陆容嘿嘿傻笑起来。

此地山清水秀,廖无人烟,正是书中常说的隐居避世之地啊。

会不会是有当代大侠隐居此地。见我至此,以为机缘,遂授我绝世剑法。学成之后,天下无一合之敌,自此开宗立派,名传千古。

陆容鼻涕泡差点美出来。

说真的自从陆容上次在到马关见到那几个江湖人士。又被英子那小娘们收拾了一番之后,他现在有点嫉世愤俗,总幻想着学一门盖世武功仗剑四方,让天下侠女皆结拜服于脚下,任凭处置。

瞎想归瞎想,陆容不是那不知轻重的傻子,且不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绝代高手让你遇见,就是个普通猎户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冷不丁见到陆容这样一个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人,能不拔剑便刺就谢天谢地了。

陆容收敛心神,点燃蜡烛,又把灶升起来。环顾四周找了找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然后出门于溪间取了一锅水,烧开了用刀把所剩的不多的马肉片了一些扔进锅里。

陆容在一边馋的直吧唧嘴,这可是逃亡以来,陆容吃的第一顿热乎饭。

美美的喝了一锅肉汤,陆容再也熬不住困意,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心的将门闩上,一头扎在床上,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