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匕首,有些顾虑地看了殷戈止一眼。

这人虽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毕竟是个外人,瞧见她们做这些事情,会觉得她们蛇蝎心肠吧?瞧瞧,都不说话了。

犹豫片刻,断弦伸手扯了扯风月的衣袖,小声道:“姑娘……”

话还没说出来,那头的殷大皇子开口了:“挑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他流血过多死了。我这儿有药,还能吊着他的命。等挑完了,先不送他回去,就在梦回楼呆着吧,还有用。”

断弦:“……”

“好。”风月认真地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突然没什么想说的了。”咽了口唾沫,断弦道:“动手吧。”

想起自己惨死的妹妹,想起自己这半世的飘零,断弦捏着匕首的手分外有力,风月一给指了地方,她手起刀落,半分不差。

“啊——”

李勋疼醒了,剧烈地挣扎起来。然而,刚睁眼还没看清楚四周是什么情况,殷戈止一巴掌就将他重新送进了黑暗里。

“很好!”风月笑嘻嘻地看着殷戈止:“公子真是神功盖世,威震四方!”

轻哼一声,殷大皇子不屑地道:“这点小事。”

果然人都是喜欢夸奖的啊!风月伸手就抱了他的大腿,要是有尾巴,一定摇得特别欢:“再小的事情,只要是您做的,奴家都觉得格外震撼!”

斜她一眼,殷戈止道:“快点弄完。”

“嗯。”断弦应了,匕首一点点撕裂床上的人的手筋脚筋,刀刃和血肉厮磨的畅快之感,总算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她很想一刀直接送进他胸口,但是想想风月的话,当真是太便宜他了!

做过多少孽,就用十倍的东西来偿还吧!

李勋疼得撕心裂肺,但一旦疼醒,迎接他的就是殷戈止的一记硬掌,以至于最后一根脚筋挑断的时候,断弦觉得,床上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好可怜啊。”风月假意擦了擦眼泪,然后认真地看着断弦道:“这位恩客这么可怜,你就好生照顾他几日吧?木轮椅在后院,早就准备好了的。”

断弦笑了,接过殷戈止的药给他吊命,然后拿白布包扎他的伤口,分外温柔地道:“奴家会好生伺候的。”

保证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小琴,做梦也不得安稳!

床上满是血腥,殷戈止瞧着,道:“你要是帮我个忙,今日恩情一笔勾销不算,我还能让你暂住使臣府。”

“什么忙啊?”风月问。

“这个人,也算是周臻善的亲信。”低头下来凑在她耳侧,殷戈止小声道:“赵麟已经定案,周臻善也丢了命,可不少该死的人还活得逍遥,你想个法子,借他之手,传一封信去冷严那里。”

眼波流转,风月笑了,食指往他心口一点,娇嗔道:“就您最坏了!”

然后立马去拿纸笔。

疼痛中昏睡的李勋脑子有过片刻的清醒,他想到了今日请他来的人是谁,也想到了那殷大皇子最近的动作,不由得惶恐不已。

他得找人救命啊,得找人来救他!

挣扎着醒过来,四肢疼痛无比,完不能动弹,尖锐的痛觉刺得他又是一阵惨叫!

“大人别紧张啊,等伤口愈合了就不痛了。”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勋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木轮椅上,背后的人正推着他,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你……你想做什么?”他喘息,回头看了这人一眼。

断弦笑得动人又阴森:“奴家什么也不想做啊,只想送您回家。”

送他回家?李勋神智不是很清楚,只觉得难受万分,不如死了痛快!

疼啊……

不阴城下着小雨,断弦没撑伞,就这样步履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推着他回去李家院子。

风月吐着瓜子皮,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那慢慢被烟雨吞噬的影子,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