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官军被压迫得连连后退,无半点反抗之力,李瑾一掌拍在石墙上,轻声说道:“大局已定。”随即不再往山道上看,而是拿过放在周正手中的长铍,转身往关下走去。

木质关门之后,十来名山寨士卒满面通红,死死顶着大门。“一、二、三!”随着一声呼喊,“砰”,关门一阵颤抖,尘土从门上不断落下。

见了李瑾过来,一个涨红着脸的士卒说道:“寨主,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再顶住一次,就退开吧。”示意众人做好准备,李瑾也将长铍前指。

最后顶住了一次撞门,顶门的士卒往后退开,与李瑾等人站到一排,长矛前指,大刀出鞘。

“一、二、三!”随着关胜的号子,数名关西大汉再次侧身撞上大门,出人意料地,几人没有觉得反抗,大门立马洞开,包括关胜在内的几人,仓促间收不住力,一个踉跄,毫无预备地冲进了甬道内。等勉强停下了脚步,身形最为胖大的一个大汉,看清了情形,头上立时冷汗直冒。因为他眼前,就是李瑾闪烁着寒光的长铍前刃,只差一点,便要撞上去了!

关胜收住了力,伸手一拉,将那大汉拉了回来。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关墙外传来阵阵呼喊。

“关将军,胜负已定,再争斗下去,也不过是徒添伤亡而已,若是为手下兄弟性命考虑,就请将军弃刀,随我到聚义厅中用一杯茶水,如何?”

“不肖子孙,先祖英名一朝丧!”关胜一声长叹,再无半点斗志,颓然地丢下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其余关西大汉将自家主将弃刀,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示意众人收起刀枪,李瑾也将前指的长铍收回,向着关胜抱拳说道:“还要请将军出面,劝劝手下的兄弟,免得徒流鲜血。”

······

水泊南岸,官军营地。因为三天前梁山趁夜袭击水营,关胜便下令把步军军营也搬迁到了水边,两万人的军营,显得广阔深远,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宛如一只庞大的野兽。

最靠近码头的,自然是水军的营寨,自三日前被梁山水军夜袭过一次之后,水军便加强了警戒,岸上先不说,便是战船上,也安排了人守夜,免得战船再次被偷,而自家却是毫无所觉。

大营之中,水军的何统领与一位留守大营的步军军都指挥使正在叙话。

何统领说道:“也不知道关都指挥使此去是否顺利?”

“你老兄是被他的下马威给吓坏了了吧?顺利不顺利的,与你我有多大干系?胜了自然好,你我也能落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即便是败了,万余大军也损失不到哪去,罪责由他关胜承担,你我左右不过是还要再苦上一些时日罢了,能有多大关碍?”

何统领却是没有这位同僚这么乐观,眉头仍是紧皱着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今日我这右眼跳得厉害,总有些心神不宁,只是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那军指挥使闻言一阵大笑,站起身来,拍了拍何统领的肩膀,说道:“相交日久,却不知道老兄你还有这般神异。快给兄弟我算算,这官职什么时候能往上升一升?算得准了,兄弟我也给你宣扬宣扬,说不得日后被官家招进宫去,也如那林灵素一般做个供奉,好过这水里来火里去的,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提拔提拔我。”

被同僚这般调侃,何统领心下也是不高兴,嘴上却只是说道:“罢了,只当是我杞人忧天了。”

两人正说着呢,忽有一人从帐外闯了进来,满脸惊骇地叫道:“统领,梁山水贼来袭!”

“什么!?”两人同时起身,惊叫道。

反应过来,那军指挥使看着何统领,惊疑不定地说道:“他娘的,不会真叫你给算准了吧?”

何统领却是没空理他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士卒的衣领,厉声问道:“贼寇来了多少人马?”

“看不清楚,只看到湖上影影绰绰一大片,怕不下百十只战船。”士卒赶紧回道。

一听有百十艘战船,何统领满脸不敢置信,叫道:“不可能!关将军正在攻打贼寇山寨,贼寇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派那么多人前来袭营?一定是你看错了!”说道最后,他一脸狰狞,手上使的劲儿却是越来越大了。

“不只是小人,还有好多兄弟都看到了,统领不信,可以亲自去岸边看看!”被何统领拉着衣襟,那士卒有些喘不上气来,脸都被涨红,嘴唇都有些发青,嘴上赶紧说道,心里却是在骂娘。

步军的军指挥使赶紧拉住了何统领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对对对,咱们还是赶紧去水边看看。”

何统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任由他拉着,亦步亦趋地往帐外行去。

两人到了水边,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水军士卒,正在观瞧,与左右之人交头接耳,一个个脸上是害怕的神色。

往水面上看去,果然,百十艘战船正朝着营寨驶过来,中间七艘,却是与码头上停泊的官军战船一般形制,剩下的,既有小船,也不乏大船,何统领定睛看去,只觉得船上影影绰绰都是人影,只是看不实在,数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

“何兄,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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