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年岁岁的相伴中,萧裕以为,他的后半生是圆满的,他的感情有了很好的归宿,他一度以为美好的时光会这么一直延续下去,每日看着安安由一个活泼的少女,在自己身边一天天的变老,哪日脸不再有光泽,哪日头上生了白发,哪日体态不在那么轻盈,这些细微的改变,于他而言都是美好的回忆。

她的一笑一聘,她的一招一式,她的一言一语,都汇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曲动人的歌,这歌声入了他的心田,让他如痴如醉。他以为他和安安会这么永恒的走下去,从来也没有畏惧过死亡。因为美好的相伴带给人的幸福感,早已让他忘了生死。

可他忘了,生命是有长度的,或长或短,终归有一日,他们要分别。

那时一个初夏的清晨,屋外的树木绿的生意盎然,树上还有鸟儿在不停的欢唱。甚至池塘里的荷叶都绿的生机勃勃,就是这样一个连空气都美好的早晨。一向早起的已经七十岁的宸王,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太师椅上赏景听风。他微眯着眼睛,随着椅子轻轻的晃动着。

安安回屋给他拿了件披风,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又轻轻的给他盖上,他睁眼看了一眼老妻,微微的笑了笑。

安安见他睁开眼,笑着说:“盖着点,你年纪大了,早上露水湿,别凉着了”

萧裕道:“嗯”

安安就准备离去,她依旧有散步的习惯。

刚走出几步,萧裕喊了声:“安安!”

安安回头,笑着道:“怎么了?”

萧裕又喊了声:“安安,我就想叫叫你!”

安安笑着说:“你这个老头子,多大年纪了还玩年轻人浪漫的那一套”

萧裕笑着道:“安安,安安,我百叫不厌。”

安安走过来,握着他的手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来多叫几声听听!”

萧裕道:“安安,我很幸运这辈子能遇见你,来生咱们还做夫妻好和不好”

安安一张脸红红的,这多大岁数了还这么说,她道:“好,我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千遍万遍了。咱们生生世世都相伴,快歇着吧,我走几步”

萧裕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安安,我是认真的”

安安说:“知道啦,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呢。”她在脸上给了一个吻。”这样可以了吧,你这个老头子。“

萧裕幸福的说:“好”

安安拍拍他道:“等我走完了,咱用饭啊,今天炖了你爱吃的廋肉粥。”

然后起身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萧裕又眯上了眼,身子又随着那椅子,一下,一下的晃动起来。

他眯着眼,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那一日,她坐在他的马上,被他圈在怀里,那时,他是紧张的,可有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于是才故意放慢了马的速度。听着她讲从未有过的段子,其实他的脑子里一片凌乱。

次日她从自己的房里出来,一脸灿烂,他的心突突的跳着,那一刻,那觉得这女人日日这么灿烂的从自己屋里出来,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西南病危,他睁开眼,瞧着她的脸,仿佛是天使一般把自己拉了回来,她就是闯入自己生命的天使啊。那么火热,那么美好的天使。

他仿佛慢慢的飞了起来,蓝天,白云,绿树,还有他的安安,都在眼底下,他幸福的笑了笑,却发现自己飞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的安安频频看向他,还没有发现他飞走了。依旧在散步。

他着急的叫,可都无济于事,他终于黯然的停止了,见到了来接他的父母,祖母,英儿,他一时暖心。祖母笑着道:“你这个傻孩子,快过来,我们一起等安安”

他看了看安安,微笑着走向了祖母,将信将疑的说:“安安她会来吗?”

祖母慈爱的说:“会的,耐心的等吧!”

他依依不舍的跟着家人离去。又回头看了眼安安,道:“安安,我等你”

正在走路的安安突然就觉得心慌,似乎又听到了萧裕的喊声,她快步走向萧裕,见他嘴角噙着笑,紧闭的双目,双手放在身上,安安静静的,她走近了也没有反应。她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她轻声的喊道:“老萧?老萧?”

可椅子上的萧裕没有一点动静,安安拿手抹了一下鼻息,鼻息无,她赶紧伸手抹了一下他的脉搏,也无。她哆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裕。紧紧的抱着他,然后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哗哗的落下。

她用头挨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说道:“老萧,我也很爱你”

过了良久,她才颤颤巍巍的起身,悲伤的跟身边的丫头说:“去叫子卿和芳菲来,宸王他去了。”

那丫头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安安就坐在萧裕的身边,细细的端详着他,这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呵护了她一生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走了。

她身边从此再也没有人虚寒温暖,再没有人逗趣吵嘴了。青灯长夜,也没有陪着闲话家常了。

她的丈夫啊,她的挚爱啊,就这么别离了。他一定是不舍的吧,否则怎会一遍一遍的喊着安安,一遍遍的表达不舍。老天应该给他们多一些时间相伴啊。

她内心十分难过。拉着萧裕的手,悲伤的不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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