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不是我不想回去当那个军长,而是当不成啊!”张中将苦涩的猛然一口喝下自己面前杯中的酒。“也罢,此事我从未对第二人提起过,难得你不嫌弃我张某如今狼藉之名声喊我一声大哥,我就给你讲讲我自七七事变以来的遭遇,也好让你知道,我张自忠,绝不是那些文人学子笔下的卖国之贼!”

“上次我留于北平同日寇周旋议和,本不是我所愿,佟麟阁和赵登禹都能战死沙场,我张自忠又岂能做贪生怕死之徒?可明轩(宋哲元字)密令我必须代北平市长之职与日寇谈判,为保北平这座古城不毁于战火,我只能依命而行之。可是,当国皆知是我张自忠在和日寇谈判舆论一片哗然之际,明轩明明知道内情,确不肯替我辩驳一二,我则成了导致平津失陷民族之千古罪人。”说及伤心事,张中将已经微红的眼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想当年中原大战之后,第29军被张少帅收编,当时张少帅要任命我为军长,我力辞不就,推荐明轩担任第29军军长,我则担任38师师长为他副手,当年我如此待他,却没想到他今天如此待我。。。。。。”

刘浪的脸色也有些黯然,他自是知道这些历史的。张自忠不仅说的是实话,甚至还将自己当初礼让军长一职的壮举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要知道,在乱世之中,权位可是安家立命第一要务。

在1930年的中原大战中,时任第6师师长的张自忠参与反蒋战事,他指挥的部队在河南连败徐源泉、张治中等部,被誉为中原战场上一员虎将。但在东北军入关助蒋,以及阎锡山、冯玉祥等先后下野等一连串的打击下,反蒋联军战败了。光头大佬曾经专门致电拉拢张自忠,并许以第24路军上将总指挥一职,但却被断然拒绝。张自忠拿着光头大佬的委任电报,对自己的部属说道:“我们做军人的,很要紧的就是忠诚。现在西北军失败了,很多人背叛了冯先生,但我张自忠不会这样做“。事后,张自忠毅然带着部队渡过黄河退入山西南部,一些友邻部队知其忠义,也都纷纷向他靠拢,并表示愿意受其指挥。

云集山西的西北军很快就自发整编为两个军十二个师。但受形势压迫,他们最终还是被迫归顺南京国府,并根据要求缩编为一个军两个师。僧多粥少,不少师、旅、团长因此被编余,在这种情况下,张自忠却反而得到拥护,并一度有望成为军长。张自忠推辞了,他主动拥护西北军的另一位老资格将领宋哲元担任新成立的东北边防军第3军军长。此后第3军改称第29军,张自忠则为该军第38师师长。

丝毫不恋权的张自忠这一让贤,对日后29军的凝聚力非常重要。29军部队虽然都是来自残余的西北军,但这些部队各属不同的系统,若无法团结在一起,29军是不会具有战斗力的。29军的形成就像一次“桃园结义“,大哥宋哲元,二哥张自忠,三哥冯治安……可以说,张自忠在这一场中国内部军阀混战的战事中表现出来的“勇”、“忠”、“义”等气节绝对是那个时代少有的高贵品格将领,而在日后的抗日战场上,张自忠的表现正如民间所崇拜的关二哥一样,忠勇无比,直至最后以身殉国。

只是,刘浪终究还是一个两世加起来都只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思维虽比他这个年龄段绝大多数人都要老辣,但终归还是有年轻人自身固有的特点,他的血还未完冷,还未学会冷酷无情的将自身利益放置于友情之上。

没想到,那个和自己在北平谈笑风生的北方军事第一人的另一面竟然如此狠辣,十数年战友间的情谊,在个人利益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也难怪这位抗日名将会如此心寒,自北平脱身便一路南下,宁愿只身来南京请罪也不愿回第29军担任军职了。

被自己的上司兼战友坑了一把倒还罢了,但最令他眼前这位伤心落泪的,恐怕还是国上下铺天盖地的一片骂声了,那对于20岁即加入同盟会投身于“驱除挞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轰轰烈烈民主革命的张中将来说,绝对是一个极为致命的打击。

刘浪知道,七七事变后,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的第29军大部在宋哲元的带领下退出北平,但国府依旧还抱有侥幸之心,希望通过谈判来挽救北方之危局。在国上下汹涌澎湃的抗日浪潮下,由南京至北方的一道密令抵达宋哲元处,最终却是落到了这位抗日名将的头上。

手下已经只有两个旅五个团兵力的张中将面对已经增兵至十几万的日军重重包围,他能做什么?除了用那点儿可怜的兵力维持北平治安,他恐怕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日军攻陷北平之后不做投降之将,要么死要么逃。不想做阶下之囚的张中将可能没想到,有时候,死反而更简单一些。

活着逃出北平的他竟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国大小媒体,上至政府高官下至普通百姓,仿佛找到了一个对北方战败的出气筒,无一不以痛骂他为荣。各种抨击他的新闻媒体送给他四个字“自以为忠!”,9月28日上海《大公报》刊登标题为《勉北方军人》的文章,“万不要学鲜廉寡耻的殷汝耕,及自作聪明的张自忠!”对这位陆军中将极尽贬低,南京中央日报甚至还写道:“张逆自忠”。

就连其去南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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