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的同省同袍,若是不战而逃,就算能回得家乡,恐怕也得被家乡父老给戳着脊梁骨骂死了。
民国时期的人,尤其是读过书的,还颇有古风,极为重视名声。
俞献诚自然是不多说话,行了一记军礼就跟在其后。
说是转转,其实勘察地形部署防务,能走上城墙的,除了有陆军中将这位中将军长以外,尚有副军长兼26师师长刘雨卿中将、军参谋长萧毅肃少将、步兵第76旅旅长朱载堂少将、步兵第78旅旅长王镇东少将、151团傅秉勋上校、152团团长解固基上校、154团团长王俊上校、156团团长胡荡上校。
可以说,除了一些副职在各临时指挥部负责组织集结人员以外,第43军团以上所有主官,尽皆被陆军中将一个电话给喊到城墙上实地勘察并探讨防务。可见这位,不仅是在43军一言九鼎,其实也是个极为务实之人。
俞献诚自然是不知道,这一位,曾经在几年前和红色的作战中,都被誉为劲敌。能被那些未来将帅们都评为劲敌的,纵观国府诸将,还真不超过两个巴掌。
狂妄的第六师团和骄狂的谷寿夫自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数日里,他们会遭遇在中国百万大军里都数得上前五的硬骨头步兵师以及他们的中将军长。
虽然大家都走得很快,但还是花费了近一个半小时,没把松江城的城墙给走完一圈。
做为曾经的府城,古老的松江城该有的防护一切不少,高五六米,顶部宽三四米的城墙将城市紧紧的围住,周围还有一圈护城河,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旁边还有四座水门。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的风雨洗礼,有些城墙上的砖块已经没了,留的都是土墩子,对内的城墙已经不是垂直的,而是有斜坡,人跑着就可以上到城墙,斜坡上都长满了小树与杂草。
从城墙上远眺,虽然夜间一片漆黑,但月朗星稀,加上主干道上竟然还亮着一些路灯,那是在川省各大城市都极难见到的。还是能看见黑夜笼罩下已经陷入沉睡城市的轮廓。护城河中停着许多小船,那是到了清晨就可以顺着水道去黄浦江中打渔的渔民,城内房屋一幢接着一幢,老式的大屋顶房屋一排紧挨着一排,十分整齐,院落围筑则是一堵堵高低错落的火山墙和马头墙。
城市很古老,但也有现代,不愧是毗邻东方大都市上海的城市,至少在这些川军军人们眼中是这样的。
而且,城市并不止城墙包围的城池,城墙和护城河之外,也有人家,就依着护城河两边的小路,密密麻麻的尽是房屋。尤其是穿过东西门被誉为的中山路,两侧尽是民居,小路纵横交错。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人口众多的“小城”,没有愧对它在苏省中所被称作的松江府的历史地位。
站在东门城楼上的陆军中将的眉头和他的部下一样,紧紧锁了起来。
人口稠密,对于一座城市来说,是好事,但对于战场来说,却是大大糟糕的一件事。
假若日寇来袭,随便一炮下来,那就是几十条人命。在淞沪已经见识过前线惨烈的陆军中将知道,日本人,决没有什么军事目标和平民区之分的。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就看军部通信营营长急匆匆地拿着一封电文跑过来,隔着老远,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惊慌。
“慌什么?无外乎小鬼子来了,难道天还能塌掉?”陆军中将的脸色更黑了,劈手躲过通信营营长手里的电报,展开一看,长吐一口气,“日他个仙人板板的,鬼子真的来了。”
在场所有军人面色都忍不住一肃。
就又听陆军中将斩钉截铁的说道:“军,立刻备战。”
“是!”军官们轰然领命。
“王司令,给你半天时间,由松江保安团负责,将松江城里城外体民众撤出松江城。”
“啊?”松江保安司令王公屿一呆。“这哪里来得及?”
“来不及?那让我告诉你,杭州湾金山卫日军光是大型运输舰就超过一百艘,来犯兵力,绝不会少于十万。”陆军中将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王上校,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必须将民众于中午十二时之前,部撤出松江城,投亲访友也好,躲避乡间也罢,但有一人留在城中,军令如山,你是知道的。”
这一次,陆军中将可是直接了当的称呼起了军衔而不是职务,那是,军令不容违背的意思。
中将回头看向更东面的海岸边,瞳仁中印着着隐隐可见的红光,幽幽道:“陶军长以一师之力,能不能抵御到中午12时,还犹可未知。”
气氛,空前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