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爷呲笑一声,面色平静地将一盘肉拖到自己跟前,拿起搁置在盘子一边的小刀,利落地将那一大块肉片成薄片。

“急什么,先来吃两口。”

晨哥一脸急色,几步走到满爷身边,斟酌着开口道:“这次不太正常……”

“衙门做事,何时正常过?”

满爷冷笑一声,用小刀插起一片肉,举到晨哥眼前,沉声道:“你看,这外来货就是不同凡响!你说说看,这风牦牛肉有何特别之处?”

晨哥无奈地凑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肉片呈黑红色,细看还有未干的血丝遍布其中,一股腥骚味扑鼻而来,着实看不出有何好处。

“怎么?说不出来?”

满爷翻了翻眼皮,就手将肉片塞进嘴里,耐心咀嚼片刻,咕噜一声咽下,抚须笑道:“生猛带血,血中带鲜,硬而柔韧,别有一番滋味!”

客位上的人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怪笑声,听得晨哥寒毛直竖。

“满爷,您看这外面……”

满爷面色微沉,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脸阴霾地对晨哥问道:“我听说,你与那宜春楼的铃儿郎情妾意?”

“这……牌姐儿一个,玩玩而已。”

晨哥不安地垂下头,弓着腰,不敢与满爷对视。

满爷冷哼一声,用小刀戳起几片风牦牛肉,抬手举到晨哥嘴边,哼了一声:“吃!”

晨哥强忍不安,正要张嘴,舌尖陡然一刺,口里突然涌上一股血腥味。

满爷将带着风牦牛肉的小刀直接捅进晨哥嘴里,一掌将他压在桌上,虎目圆瞪,沉声道:“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忘了老子是喝血长大的?”

晨哥一脸痛苦地僵置在桌面上,大气也不敢出。

“你才跟我几年,就敢扯虎皮拉大旗,打着我的名号去糟蹋那宜春楼的红牌?!”满爷冷笑着将手一沉,晨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疼得四肢痉挛,嘴上血水汩汩。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满爷才松开手,晨哥犹如一个空麻袋一样滑落在地。

“既然那刘高翔不识抬举,今儿老子就拿他祭旗,你先去铺路吧。”

满爷扑打两下衣袖,端身坐下,又朝那客位上的怪人举起酒杯。

那怪人自紫纱罩袍里伸出一只扑满黄毛的大手,端起酒杯,捏着一口荒腔走板地汉话说:“不客气,满爷可记得千万莫要误伤了我的宝贝。”

“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还不信我?”满爷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歪倒在桌子底下的晨哥目光涣散地爬了起来,胡乱抹了把嘴边的残血,忍着疼对着满爷沉沉低下头去。

当他抬起头时,冰冷的双眼中闪过铃儿娇俏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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