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送爽,兰桂飘香,出京五环外,沿途已是树多人稀,满眼金黄。
开往豆各庄的511路公交,载着一车昏昏欲睡的旅客,这辆公交的终点站是第二监狱,车上的一半旅客是服刑人员的家属,大包小包背着、抱着,很多是送冬衣来了。
后排,仇笛、包小三、耿宝磊意外地出现在这个意外的环境里。
仇笛在看地图,即便京里厮混数年,没去过和不知道的地方还是很多,很多得靠地图解决方位问题,但特么郁闷的是,电子地图居然不提供第二监狱的方位,只能在普通地图册上找到日新月异的路,看了会,抬眼里,没想到这里还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啊。
山是垃圾山,水是臭水河,看到高墙大院的影子,就在山水夹恃的中间。
“环境越来越差了啊,我记得上学时候来京城,没这么恐怖啊!?”仇笛感慨了句。
“倒数二十年还青山绿水呢,你咋不多往前追忆追忆?”耿宝磊唱了句反调,包小三从前座回头要说话,耿宝磊一摁他脑袋打断道:“你就别说了,一看到垃圾堆,你就有家的感觉是不是?”
包小三皱了皱眉头,指着耿宝磊训着:“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哥很不爱听,再埋汰我小心我揍你啊。”
“威胁无效,我能威胁到你的地方更多,吃饭不叫你,喝酒不算你,泡吧不带你,瞅见漂亮妞也不介绍给你,哼!”耿宝磊双手叉胸前,直接排出了几条,果真是威胁性更大,包小三瞬间陪着笑脸,谄媚似地讨好着:别呀,一看咱俩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扔下我你忍心啊?
惯性的嘴官司加肉麻表白开始,仇笛抱之以一笑,就像大学寝室里那种无底线无节操的亲密关系,是单身吊丝们的唯一寄托。
归京月余,由夏入秋,许是都在不断成长的缘故,许是眼界在不断开阔的缘故,三人明显都无法满足曾经那种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生活赚来的小钱,当仇笛把心里那个组织一个“商谍联盟”的想法和两人讨论时,没想到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其实不难做出决定,毕竟已经尝到甜头了,就像大姑娘上床、登徒子嫖堂,食髓知味后再让他纯洁清高,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哎,仇笛。”耿宝磊慢慢侧过头,轻声把仇笛从沉思中唤过来了,小声问着:“这个人,你来看过他?”
“来过,和千娇一起来的,千娇的第一个老板,原鼎言商务调查的创始人,马树成,今年快奔四了。”仇笛道,耿宝磊听得此言,明显有点怀疑问:“成不,找个猥琐老男入伙?人还在监狱?”
“再有一个月,他就出狱了。”仇笛道。
“这种人,值得吗?”耿宝磊心疼道,据说仇笛在这个上面,已经砸了几千块钱了。
仇笛附耳小声说着马树成的案子,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因为侵犯个人信息问刑的人员,起因是接了一单债务调查的生意,为债权人准确、及时地找到了债务人以及隐匿财产,却不料变生肘腋,债务纠纷引发了凶杀案,非法拘禁加故意伤害,最终把提供消息的马树成牵涉进去了,以侵犯个人信息罪,被判徒刑一年零六个月。
“就是因为这个,鼎言垮掉了?”耿宝磊若有所思地问,商务调查这个雷区经历了警方的大整顿之后,整个行业十不存二,鼎言的倒闭正是两年多前大整顿时候的事,仇笛点点头道:“领头羊都被抓了,能不垮么?这个行业卖的是个人信誉,就哈曼,谢纪锋要出了事,用不了一星期,人就得跑完。”
“那你找他,意义何在?折了一次的人,在这行再立足不那么容易啊。”耿宝磊小声问。
“错,你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最终定罪的就是这一桩事,你觉得他就这一桩事?没有其他问题?”仇笛道。
“懂了,嘴牢,是种优秀品质。”耿宝磊笑道。
“更优秀的是,他当庭认罪,主动赔偿了受害人家属四十万……其实如果判刑,附带民事赔偿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就不赔钱,他也就是判一年半。”仇笛道。
“耶,我明白了,你找了个脑瓜进水的!?”包小三愣愣地听着,插嘴道。
“宝磊,你觉得呢?”仇笛征询地问。
在对与错、在善与恶、在生存压力和生活尊严之间纠结了这么久,耿宝磊或许已经能够理解那种你无法评述对错的人生,他笑了笑道:“那这个人值得交,对自己做的事,有羞耻心、有愧疚感,进而敢作敢当,也是一种优秀品质。”
仇笛笑了,无言地揽着耿宝磊的肩膀,只有包小三嗤鼻不屑,一竖四根指头凛然道:“四十万?搁我们那儿能买一群媳妇,傻X!”
他愤然回头坐好,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势,仇笛和耿宝磊笑笑,不和理想单纯的包小三同志争论这种严肃话题了。
车到站,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多半都是吃食,在狱外排队,和银行叫号差不多,轮到谁,谁才能进去,这种地方也是有潜规则的,而且仇笛应该已经走通了,联系到了一个电话,不多会,一位管教干部出来,招手让他们进去,直领着三人到第一层会客的地方等着。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啊,蓝白相间的狱服,清一水的;光溜干净的大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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