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一个夜晚,天降大雨,生死难测,那滴滴珍珠似乎砸了一整夜,落在她的身上、脸上。
从那次开始,每到下雨天,她就会感觉身软绵绵的,精神不济。
每个砸着雨声的夜晚,她都会失眠,都会梦魇,都会体验那个生不如死的过程。
这是一个长达了十二年的诅咒,迄今为止依旧困扰着她。
那时候正值青春,正是如花般绚烂的年纪。一旦经历重大的挫折,优秀的记忆能力会永远保存它们,直至折磨到人性泯灭的地步。
稍微抬高了伞沿,她的视野宽阔起来,在这一片区域徘徊,然而一无所获。
步子快速地展开,她的目光不断地延伸,努力地探测着那人的存在。
那片广场太大了,好几百平方,视线所及,雨丝淋淋。她的心逐渐的空旷,悠远,模糊。身上的力气徐徐散去,心情越来越糟糕。
嘴唇开始发白。
眼里流露着的慌张,出卖了她的情绪。
靴子带着水渍飞起,路灯十分明亮,带来了外面的光明,却除不去心头的黑暗。抬高了伞,她跑了起来。
腿脚长在自己身上,却不像是自己的。
眼角落下一滴水珠,一直蔓延下了下巴。她不及抬手抹去,便大步往前跑去。溅起的水花飞到了鞋子上,裤子上,她仿佛都没有察觉。
车子从公路上飞驰而过,除了残影,什么都没都没留下。轮胎的长期倾轧,地面已经习惯并麻木了。
伞沿往上提了提,她的步子忽而停下。倾起的水花,肆意奔洒在裤角脚踝之间。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里晕上了泪水,直直看着那一幕。
喷泉规律地堆成了一片片的飞空画面,升起落下又无形。灯光散漫地洒在上面,唯美浪漫。可惜的是,这样的天气,没能凸显它最美的样子。
雨丝淋淋,万物一体,笼罩着阴暗潮湿的气息。街灯缭绕,透下的雨珠连连从娇嫩的绿叶上悠闲地滚下。星辰氤灭,乌云蔽体,悠悠雨声,雷大不歇。
喷泉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靠着椅背,他抱住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紫色的衬衫已经完被雨水浇透,原来及膝的裤子往上移了许多。
竟然,意外的,他也穿了一双棕色的马丁靴。
那是她之前穿过的那一套。
她忽然动了,迅速过去把伞打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