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厮杀声打破夜晚的沉寂。北风呼啸,似战鼓敲响,使得将士们勇往直前。

雪下得越发疯狂,扰了这安静的夜,像是携了夜幕一齐在为即将到达的胜利而狂欢舞蹈。

伊祁婉兮在雪地里躺了一夜,一宿未眠。清晨,前来服侍丫鬟艰难地推开门,看见蜷缩在一团的伊祁婉兮,被吓了一跳,还未去试探她是否还活着,就急忙跑开通知伊祁明志和王氏去了。

很快有婢女将奄奄一息的伊祁婉兮抬回了房里,很快大夫赶来,替伊祁婉兮诊治。

伊祁婉兮的房门外,伊祁明志着急地来回踱步,找出昨夜送伊祁婉兮回房的婢女,命人拖下去杖罚了一顿。

可惩罚婢女只不过消除了伊祁明志内心的愤怒,丝毫没有减淡他内心的担忧。

本来正因伊祁婉兮的事而焦头烂额,又有小厮前来通报:“老爷,太太,有消息说未来的四姑爷受伤了,人在医院,生死未卜。”

“什么?!”伊祁明志霎时暴跳如雷,心中甚是烦躁,气息不由得紊乱与沉重了不少。

良久,伊祁明志平复了情绪,急忙问道:“怎么受的伤?”

“据说是昨夜执行秘密任务,被**炸伤了。”见伊祁明志生气,小厮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

“叫四小姐过来。”伊祁明志紧锁了眉,厉声道。

“老爷,四小姐她……约了朋友出去玩。”小厮害怕地开口答。

“去哪了?”伊祁明志问,没有得到回答,于是用手杖猛地一拄地,愤然道,“让人不省心的东西!”

旁边的王氏和李氏皆是一震,面面相觑,继而纷纷低下了头。

这边伊祁婉兮命悬一线,那边司瑜又受伤。姑且不说伊祁婉兮命悬一线,伊祁蔓草该在家。就说司瑜生死未卜,于情于理,伊祁蔓草都该去医院探望,却约了朋友出去玩。也难怪伊祁明志会这般生气。

王氏与李氏皆想安慰伊祁明志一番,却谁也不敢开口。毕竟她们没有谁希望伊祁明志迁怒于自己。

与此同时,南京路。

两个衣着摩登的妙龄少女从有轨电车上下来,感觉到有些冷,于是前面的往手里哈了口热气。

“一大早出来……”后面的轻声抱怨着,追上她,抬头看一眼面前的钟表店,又问道,“蔓草,你要买表?”

“送人。”伊祁蔓草浅浅一笑,往店里去了。

友人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额头,而后跟了上去。

另一边,医院。

“夫人,你别太担心。”病房外的长椅上,司戬安慰着坐在身旁的莫雯。

“都怪你!”莫雯的声音轻轻的,却满是怒意与责备,“他可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可以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是一名军人。”司戬的语气有些坚定,到底因为惹了自家夫人而有几分心虚。

“阿瑜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莫雯说着,又有新泪流出来,于是抬手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你别担心,阿瑜会没事的。”司戬说着,弯了腰,将双手手肘搭在大腿上,十指相扣。

莫雯不再说话,只无声地流泪,不住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

二人沉默之际,一名着一袭军装的男子从外面迅速跑来,见二人,忙停下,朝司戬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司令。”然后又看向莫雯,“夫人。”

司戬点点头,起身,揽住来人的肩,让他坐到自己身旁,道:“世儒,你可算来了。”

“我刚忙完。”毕世儒这才松了口气,问司戬道:“少将和安捷没事吧?”

“还不知道。”司戬说着,松开毕世儒,轻叹一口气。

“但愿不要有事。”毕世儒说着,低下头去,用双手抱住脑袋,语气满是自责,“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看着自责的毕世儒,司戬安慰道:“这不怪你,毕竟当时你也不在现场。”

“安潇是因为我才……”毕世儒欲言又止,抬起头来,“她走之前,叮嘱我千万照顾好她妹妹,要是安捷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

司戬担忧地皱了眉,抬手轻轻拍了拍毕世儒的后背,没有说话。

往事在脑海里浮现,使得毕世儒的心一阵一阵痛,欲哭却无泪,于是又紧紧抱住脑袋,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