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感觉自己被牵引着,直接走到了那口主棺之前。

这主棺极其巨大,几乎可以躺进去三个人。整个棺上都镶嵌着无数的明珠,密密麻麻的,让人瞧着起鸡皮疙瘩。

而在它的正上方,约莫在人口之处,有一颗明珠与旁的格外不同,隐隐约约的发出粉色的光。

十八娘一看,这明珠和她手上的戒指相印衬,格外的容洽,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棺上的明珠。

只见一道红光闪光,那珠子竟然肉眼可见的消失了,而十八娘手上的明珠戒指,花瓣一片一片的掉落,像是花期到了,枯萎了一般。

啪嗒啪嗒的落在汉白玉的地板之上,在这诺大的墓室里,发出阵阵回响。

空间难道不见了吗?

十八娘并没有觉得多懊恼,只是里头还放着李子期送她的甲衣,消失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突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了一样,这种感觉,和当初刚开启空间时的感觉是完一样的。

空间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合了。

十八娘手扶着棺材,头晕目眩得险些站不住。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空间与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它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巨大的空间。大约比他们在长安城中的镇平王府占地还要辽阔。像是一张巨大的口,贪婪的想要继续吞噬。而此前那些万金难寻的神奇单方,已经部消失不见了。

十八娘觉得,她大约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她从一旁取了香,对着墓主人拜了拜,又念了一段经文。这才起身,将周围满地洒落的金银珠宝,都收进了空间里。李子期要光复大唐,他们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这些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只是此刻没有时间,让她走完整个墓地,继续搜寻了。

她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的聆听,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就在不远的附近。她顺着水声一路走一路寻,果不其然,来到了一个天然的石洞之中。

这里钟乳林立,一滴滴的往下滴着水,将地下的石头打出了一个个的圆窝窝。

十八娘背着李子期快速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从这个长长的石头洞中走了出来。

“子期,子期?”十八娘用凉水拍了拍李子期的脸,又喂他喝了几口水,可是他还是没有知觉,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

她必须快些回到松州了。

十八娘站在洞门口,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不远处的高山之上,甚至白雪皑皑。

如今尚且是六七月,竟然就有雪了。向来她已经到了高原之地。一轮薄薄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超霞喷满了整个天空,瑰丽至极。

十八娘背着李子期,朝着太阳艰难的行去。松州在吐蕃的东面,她若是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就一定可以走回去。

她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吹一声口哨,可让她失望的是,踏云和闪电并不在附近,这两匹马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吐蕃人给抓走了。

如今正是在吐蕃境内,十八娘半步也不敢停歇,背着李子期一路狂奔,双脚硬生生的走出了水泡,然后又破掉了,流出红红的血。十八娘觉得,大约自己的脚已经和鞋子粘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她看到了人烟,那大约是一个游牧的小部落。

“你们可是听说了,赞普被大楚的妖女射瞎了双眼,又害死了王叔,害死了几万吐蕃勇士。逻些的大人们都说,他受到荣阳公主的蛊惑,触怒了天神,已经不配再做我们的赞普了。”

其中一个老者敲了敲水烟杆子,缓缓地说道:“我吐蕃才平静了多久,又要乱了。我已经在风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了,逻些不日将血流成河。愿天神佑我吐蕃。”

他大约是这个族中的智者,说完之后,整个部落里的人,都匍匐在地上,对着上天喃喃的不知道说起什么来。

她明明只射瞎了吐蕃王的一只眼睛,怎么会变成两只呢?十八娘若有所思,背着李子期继续前行。

这一走就是三日三夜,她的嘴唇干枯,头发凌乱,简直就像是一个乞讨者,而松州城的大门就在她的眼前。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片茫然,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松州城内,自己的府中了。程处英正在一旁抹着泪。

“十八娘你醒了,大夫说你累坏了,这两只脚若是不及时治疗,简直就要残废了。你们能够活着回来,真是万幸,你的那把清越剑,我已经帮你收回来了,那个李谦之当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投敌。按我说,这事儿都怪你那阿姐沈琴,简直是瞎了眼,惹上这样的麻烦,你都是受了无妄之灾。”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说得十八娘脑仁子疼。

“子期呢,子期怎么样了?”

程处英笑了笑,“放心吧,这松州城里有赵氏医馆呢,论医术比不上回春堂,可是论玩毒,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听说那李谦之抹的是西域奇毒,赵家有办法解。”

十八娘松了一口气,只感觉手上一凉,她竟然哭了。她胡乱的抹了抹脸,问道:“他醒过来了吗?我想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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