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子期失魂落魄的从镇平王的书房中走了出来。
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突然猛的一掌劈在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上,只听得轰的一声,不知道长在这里多少年的老树,就这样轰然倒塌了,惊起一树飞鸟。
院子里的小厮仆妇,纷纷的捂住口鼻,惊魂未定。
这活阎王他,简直就是疯了!
李子期的确是疯了!他在仇人家里长到了十六岁,认贼为父,像只狗儿一般,讨好他只期望他来看他一眼,能够像对李子安一样,摸着他的头,说上一句我的儿!
他李子期的一辈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唐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赵义和李镇是如何下得去手的了?只为了这肮脏的王座,就忘记了兄弟的情谊。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彼时的李子期不过是一个真正的十来岁的少年,一个半辈子都活在杀戮中的少年。
乍一听到血海深仇,又如何不像疯了一样!
他猛的一脚踹在院门上,冲回院子里取了带血的唐刀,就急冲冲的往外走。
而在他的身后,小厮发出了骇人的尖叫声:“死了!死了!王爷他死了!”
十八娘刚刚梳好妆,正等着李子期回来领他去给族亲敬茶。
却见他满脸泪痕,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手上还带着血。
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道:“怎么回事?子期,你冷静一下。”
李子期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我不是镇平王的儿子,我的父亲是昔日唐王儿子李世民。赵义和李镇杀我家,我要为他们报仇。”
十八娘大惊,这事儿完出乎她的意料,简直是骇人听闻。
“你打算怎么报仇,就这样直接冲进皇宫里去杀了赵义么?”
李子期点点头,“我已经杀了李镇了,没有退路了。”
十八娘的手一松,毫不犹豫的提起了墙上挂着的清越剑,“我与你同去。趁着镇平王的事还没有传入宫中,咱们得快,不然有了防备就晚了。就说咱们进宫谢恩。”
李子期看着十八娘的眼睛,用袖子抹了脸,“好。今日一死,来生子期当牛做马,以一生赔偿沈十八。”
十八娘一把扯过北流,在她的耳边私语了几句,然后又揣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怀中。
夫妻二人都是果决之辈,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进了宫。
这大明宫中,果然一路通畅无阻。李子期乃是黑羽卫副指挥使,是赵义的耳报神,他进宫真的是太寻常不过了。
而赵义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卷竹简,在他的面前,一杯热茶冒着白烟,袅袅升起。
见到他和十八娘来了,还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子期你来了。日后你可就是大人了,做事切莫急躁,凡事多为十八娘想想。人家小娘好好的跟了你,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呢?”
他这话一出,李子期和十八娘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原来已经暴露了。
只是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一队禁军从屏风后头冲了出来。
十八娘和李子期提剑就刺,可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也近不了赵义的身。
赵义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那儿,喝着茶,看着戏。
李子期越看越气,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彼时他对禁军并不熟悉,若是今生再看,那禁军领头的小将,分明就是徐武。只是那时,他们互不相识,拔刀相向。
很快,李子期和十八娘便都伤痕累累,几乎支撑不住。
突然之间,十八娘感觉脊背一凉,身的汗毛几乎都要颤栗起来。她与余光一看,心中大惊,在不远之处,一道银光袭来,正对着她的心窝子。
她想要避开,可是已经避无可避了。
一根飘着红穗儿的银色小刀正扎在她的胸口之上,她一口血喷了出来,赶忙偏头,躲开了徐武朝着她砍过来的大刀。
李子期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他正的如赵义所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八娘去死了。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将剑一扔,一把抱住了倒下的十八娘,嚎啕大哭起来。
赵义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地看着李子期,笑道:“反正唐王一脉已经被我杀光了,如今也不怕多添你这一条人命。倒是沈十八娘,哎呀,沈泽又要借机狮子大开口了。”
正在这时候,十八娘却是冷冷的开了口,“你不能杀了李子期。如今大街小巷,可都是知道,他是唐王遗孤呢。当年镇平王千里赴晋阳救唐王家眷,明明就有这个小儿存活,他却想让好兄弟你得了王位,这才将这小公子隐瞒了下来。”
“陛下如今得知真相,一怒一下杀了镇平王,痛哭流涕:你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让我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地下见义父,见世民呢?”
十八娘说着,猛地咳嗽了起来,她躺在李子期怀中,直直地看着赵义:“陛下,你觉得这个故事感人不感人?这大楚的老百姓,可觉得这个故事很动听呢。因为赵义你,平日里都假装成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呀!”
那时候时间实在是她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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