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擦完了嘴角上的血渍,悄悄地将那帕子揣进怀中,踉跄着站起身来,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她看着自己的手,怔了怔。

这真的是一个十来岁女郎的手么,蜡黄蜡黄的,有了许许多多的小细纹。在其中一个手指上,还有一个黑黑的圆点儿,那是毛侧妃落了胎,愤怒地拿剪刀扎她的时候留下来的。

“珊瑚,你去对那个人说,让他替我做一件事。”沈琴闭了闭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门外站着的珊瑚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皇子妃。”

说着看了看外头的阴沉沉的天色,这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雪了,当真是不想出门。

珊瑚想着,跺了跺脚,鄙视的看了屋里头一眼,缩了缩脖子,往门外跑去。

真是羡慕翡翠,人长得美命又好,明明一开始大家都是低贱的丫鬟,她却有孕在身,成了人上人。

皇子妃和毛侧妃都落了胎,将来好几年都未必能有孕。刘侧妃新进门,就是拍马都赶不上翡翠了,那她岂不是要生下二皇子的长子?

珊瑚想着同人真是不同命,晃了晃脑袋,脚下又加快了几分。

屋子里的沈琴看着她,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默默地出神,不一会儿,外头竟然又下起雪来了。

十八娘跪坐在火盆子面前,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只是这冠军侯府里头,除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人能在此理事了。

她正想着,却见沈琅走了过来,“十八娘你且去歇息一会,我在这里替你待客。你腹中孩儿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用理会。”

十八娘点了点头,这里头躺的本来就不是李子期,她何苦折磨自己:“那拜托哥哥了。”

说着她扭转了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李子君,“子君也回去吧,一会儿天该黑了,你有孕在身。阿窦也是”

“我在这里替你接待女眷,有北流帮着我就行。”徐窦摇了摇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发现徐武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子君点了点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这个孕,还不如没有的好,就是一个大笑话。”

十八娘没有接话,只在南枝的搀扶之下,回一旁的侧屋里歇着了。

她刚坐到床沿儿边上,就看到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了。

只见鲁国公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不待十八娘说话,就开口质问道:“小十八,你今儿是做什么?五皇子性情平和,根本就无意于皇位。你来这一出,不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致他于死地么?我们武人,不懂得你们世家的那些弯弯绕绕,可是五皇子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何必害他性命。”

十八娘看着他,有些好笑,总算明白,沈琴和鲁萍的性子,都是像谁了。

南枝替十八娘倒了一杯热羊乳,十八娘端着趁热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外祖父何不坐下说话?不知道上次我带去的那些话本子,您都看完了没有?”

鲁国公一屁墩儿坐下来,自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灌了下去,“我问你五皇子的事,你说那个做什么?”

十八娘心中摇了摇头,鲁国公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祖父看完那些话本子,就当是明白,武将的难为之处了。你鲁氏一门为何断子绝孙,徐家阿武为何被困在长安城,程家二郎为何要尚清河公主?你别同我说是恩宠。外祖父心中当真不明白?鲁家的儿郎都是被谁给害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凑巧呢,姓张的不死姓刘的不死,偏偏姓鲁的死了。”

鲁国公拿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他愤怒的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搁,“我问你五皇子的事,你又扯这个做什么?”

“五皇子与我没有仇,我也没有要害他,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陛下的确是属意五皇子继承大宝,我说他身份贵重,又有何问题?”

鲁国公双目圆睁,“陛下当真如此说过?”

十八娘却是笑了,“虽然外祖父将五皇子当自己人,可是他好像把您当外人呢!陛下早就同他说过了,二皇子不过是个幌子,子期同我说得一清二楚的。”

现在李子期已经“死”了,还不是她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而且鲁国公真是一个好骗的人!

“您且看看,如此二皇子气焰嚣张,将陛下都逼得下了罪己诏,无法上朝。陛下迟早要收拾他,让五皇子上位,我如今这样做,不过是受了陛下的旨意,要给五皇子造势罢了。”

“外祖父尽管放心,待您回去,一定会有许多人马来打探五皇子的事,您只管直言便是,五皇子也会感激您的。只是外祖父,鲁家军已经没有了,您又何必趟这夺嫡的浑水。等庭哥哥得了儿子,还要冠以鲁姓呢!你安安乐乐的等着抱孙子不是更好?”

见鲁国公有些迟疑,十八娘又继续说道:“你便是不信我,事已至此,五皇子身边多一些人,才能保住小命免得遭了二皇子毒手不是?”

鲁国公点了点头,这才看到十八娘红红的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你也莫太伤心了,哭多了伤眼睛,人死不能复生。这死啊死的,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了,想当年,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一个的死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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