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走到帐篷的一角一看,只见这里正挂着一副崭新的铠甲,仔细看上去,在银色甲片之上,还刻着一朵一朵飘散的花瓣。她低头看去,却见那铠甲的腹部,好笑的凸出来,上头还画了一个抱着锦鲤的穿着肚兜的胖娃娃。
十八娘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她若是穿着这衣服上战场,敌人尚未出剑,就要笑趴下了吧。
“那个制甲的老匠人,你在晋阳见过的,我说你要上战场,他气鼓鼓的给了我这个,还给这甲取了个名儿,叫红樱。”
十八娘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甲上的胖娃娃,“红樱啊,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说着走到了沙盘面前,看了看与长安城的距离,说道:“如今赵楚主要是靠烈火流云军了吧,徐常春负隅顽抗,他是一个颇有经验的老将军,这仗恐怕是不好打了。”
李子期见十八娘说正事,脸色正了正,“确是如此,我们在此安营扎寨,已经胶着很久了,拖得越久,对于百姓而言就越苦。”
战争总是一桩劳命伤财之事,尤其是对于百姓而言,多年都未必能够休养生息,缓过神来。
“所以咱们得多管齐下,另寻办法。我此去除了说服祖父,更去了一趟清河,崔九已经答应战在我们身后了。有他们在,北地无忧。而至于南边,不是我妄言,不管是谁当那个皇帝,他们都是不在乎的。”
李子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北定中原才是当务之急。
“沈琅乃是凭空冒出来的太子,一定得不到多少信服。滴血认亲什么的,你我虽然不信,但是架不住有些人信。我打算让人在长安城里散播流言。”
李子期心中一颤,想到当初十八娘搬倒朝华,就是从流言开始的,心中便忍不住隐隐期待起来。
“沈琅他其实的的确确是李贞贞的儿子,为了李唐的大义,这才假冒是赵义的儿子,等你打到长安城下,赵楚新任的太子殿下就会打开城门,放咱们进去。听闻,他偷偷的与赵义滴血认亲了,血不能相融!”
李子期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起来,其实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什么李贞贞丫鬟的儿子,听都没有听说过!远远不如这个补充了沈琅身份细节的故事,来得真切。
“流言就是要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才让人更加的信服。沈琅当初为了伪装,接近李括又与你多有亲近,这些事情反倒会成为他是李贞贞儿子的证据,就让他看看,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义一定会对他起疑心的。”
“十八娘,你说得很对,咱们再把当初沈琅拿了李贞贞的遗书,给她烧纸钱,并且得了玉玺之事放进去,让镜湖先生给润色一下……”李子期说着,拍了拍手掌心,高兴起来。
十八娘却是摇了摇头,“镜湖先生是阳春白雪,传流言靠的是下里巴人。这事儿你就交给北流最合适了,她一张小嘴儿,堪比说书的。你只需要镜湖先生,让他那位得意弟子张问天,时不时的质问两句就行了。”
十八娘说着,取下了那个铠甲,试了起来,李子期一瞧,赶忙走上前去帮忙。
“这只是第一个流言而已,所谓流言,自然是多种多样的。另外一个惨无人道的故事,我相信长安城的官员们一定都很爱听。话本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六龙夺嫡记。”
“新任太子沈琅,先设第一局:巫蛊之术,陷害前太子,害得太子妃当场惨死;再设第二局:真假龙凤,戳穿四皇子女儿身,害死崔皇后和四皇子;又设第三局:父子相残,诱逼二皇子造反,并将其当场诛杀;第四局:兄弟情断,鸠杀五皇子;第五局:蛇蝎美人,利用美人计,让三皇子深陷勾栏院,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李子期眼前一亮,“沈琅心思毒辣,只差最后一局……就能登上皇位。至于最后一局是什么,就算咱们不说,赵义自然也能够想到。那些官员们都会心有戚戚,跟着这么一位未来的陛下,真的能够得到善终么?是以,咱们不战而能屈人之兵。”
十八娘点了点头,铠甲已经穿上了,她如今的腹部只是微微隆起,但是她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日后将那个抱着锦鲤的孩儿撑起来之后的可笑场景了,“我要让南枝给我做一个枕头,塞在这里,免得伤到了孩儿。”
李子期想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说不一定能让他们不战而降,起码闹个人心惶惶,是没有问题的。”十八娘说着,又戴上了头盔,那盔上竖着一缕红缨,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次的盔甲与李子期的是完不同的,他的是黑色的,连头上的缨子也是黑色的。
“这次咱们的怎么不一样了?”
李子期神秘的笑了笑,牵住了十八娘的手,“你跟我来。”
等她走出营帐,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只见在她的面前,站在一个庞大的红色大军,飘扬的大旗上写着巨大的红樱二字。
十八娘突然有些明白,李子期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从他带她去晋阳的秘密军营的那一刻起,他就谋划好今日了。
他让她大秀箭术,又四处里宣扬她在松州的战绩,为的便是将这支军队交到她的手中。
可是,沈家已经有沈庭掌握兵权了,她若是也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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