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唐旭慢悠悠竖起一根食指来,“只是看佥事大人是否舍得。”

“呵呵。”莫国用眯搭着双眼笑出声来,身下的黄花梨木椅也跟着震动了几下,“贤侄说的可是银钱?”

“不错。”唐旭点了点头,莫国用还算是精明,和这样的人说话,不需要费太大的工夫。

“不知是哪位大人?”莫国用的两眼眯得更小,几乎成了一条缝,眸里的两电精光却仍是落在唐旭身上。

“黄嘉善黄大人。”唐旭的口中,不紧不慢的吐出六个字来。

“哦。”莫国用原本还把身子靠坐在椅背上,听见这几个字,顿时一个激楞坐直了起来,可是盯着唐旭看了半晌,又慢慢的重新坐了回去。

“贤侄认识黄大人?”莫国用好奇的向着唐旭问道。

“只是见过,却不认识。”唐旭摇头,引来莫国用一阵眉头紧皱。

“贤侄莫不是在耍逗我。”莫国用脸上一阵忽青忽白,一时间竟看不出究竟。

“属下岂敢。”唐旭仿佛是对莫国用的脸色熟视无睹,仍然镇定的坐着。

“那贤侄倒是说说看。”莫国用心里终究是按捺不住不解,如果唐旭能够结识堂堂兵部尚书黄嘉善,又如何会到如今连个实授的官职也没。这些朝中一二品的大员,又岂是会随便接受别人的进奉。

“辽东的战事,想来佥事大人也是知道的。”唐旭抬起眼来,迎上莫国用的目光。

莫国用微微点头,即便是和唐旭,也是第二次说到此事了。

“那依大人看,朝廷接下来,该如何做?”唐旭又问倒。

“自然是补充兵马军械,修缮城池。”莫国用几乎不用多想,便一口回道。

“可是如今户部的太仓年年亏空,莫大人可是知晓?”唐旭继续追问一句。

“曾有耳闻。”莫国用仍是点头。这几年里,起码在明帐上,太仓年年亏空,已是朝廷百官皆知的事情。

兴武卫里,管着钱粮杂事的,就是莫国用,前些日子兵部下了堪文,要求重新点校兵员,其实便就是想要节流的意思。即便兴武卫身为天子亲卫,今年拨付的钱粮,只怕也要至少缩减三成以上。

好在兴武卫虽是亲卫,却也仍是囤卫,京郊外的军田,为数还算不少。即便是没有朝廷的拨付,日子也能勉强支撑得下去。

“如此一来,户部里只怕是也拿不出许多银钱送去辽东。”唐旭所说的,仍只是如今朝廷里的实情。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子。”莫国用只是一个卫所里的指挥同知,虽然多少有些消息渠道,可朝廷里的钱粮大事也不是他所能完了解。

“这几天里,黄尚书便就会疏,请朝廷调各项银两援辽东。”唐旭不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其中的一项,便是请内外百官捐俸银以助辽饷。”

“哦。”莫国用惊诧的瞅了唐旭一眼,“既然黄大人尚且来得及上疏,你如何会知道。”

“也是耳闻罢了。”唐旭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贤侄的意思可是说,让我也捐俸助边?”莫国用不用多想,便一下子明白了唐旭话里的意思。

唐旭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如果按照后世里的说法来说,那么其实也就是争树典型。

无论历朝历代,朝廷或者地方上若是遇见什么大事,号召文武百官捐献俸银之类,都是免不了的内容。

既可然是集体活动,那么其中自然免不了会要树典型。而这一类活动的典型,也很简单,说白了,往往就是前面几个高调出头的人。

所谓烧香争头香,出名要乘早,只要是先出头的人,或多或少,总会得到些回报,约莫也就相当于“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法子虽然简单,可是上千年来的经验表明,这个法子始终都是屡试不爽。正如行军打战一样,头功往往会给第一个登上敌城的人,虽然后面跟上的人,即便是杀敌更多,出力更大,可却也丝毫占不着便宜。

赖着当年走马观花般读过的史书,唐旭能回忆得起来,兵部辖下原本第一个响应纳捐的,是兵部里的中书汪膘,此人也因此而得授职方武选司主事一职。如今虽然还没有听到此人的风声,但是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留在脑海里,也是唐旭想出这么条路子的最大原因所在,其中只不过是把汪膘换成莫国用罢了。

“佥事大人既然是兵部的辖下,那么自然只需捐给兵部即可。”唐旭提醒莫国用不要想着去抢黄嘉善的风头,“况且佥事大人出身辽东,资助昔日袍泽正是名正言顺。”

“这样倒也未尝不可。”莫国用低头沉思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依贤侄看,这捐献的数额,以多少为宜?”莫国用在心里权衡了几回,这个法子多少还是有点希望。

“至少一年。”唐旭在脑海略一思索,开口回道。

“那便是三百两。”莫国用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指挥佥事是从三品的官,如今的年俸总共是三百石出头,以京师的米价算,也就是三百两银子左右。

虽然说,除了俸禄之外,每年的其他孝敬和名堂还有不少,但是平日家里的各种开支,以及衙门的迎来送往也少不了。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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