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来啊。”

绍普难得替方惟解围,对宛瑶道:“先放她去把童童安置好吧,我瞧着这个小少爷可要睡着了。”

方惟终于抱着半睡半醒的童童回到自己房里,这院里清净,大太太本就吃斋念佛的,喜静,虽是一墙之隔,那头是红红火火的大年夜,这里却算得上闹中取静了,方惟带着童童熄灯就寝,她躺在枕上,忽然想起宛瑶说的,佟诚毅会带着他们玩乐,她有点想象不出,他说故事讲笑话的样子,他惯常严肃的嘴角。

大年初一,佟家依旧是忙碌的,常青过来时,童童已经坐在床沿上,方惟正蹲在踏板上替他穿一双鹿皮小靴子,常青赶过来帮忙,一边笑吟吟的向方惟行礼拜年,方惟忙拉起来,好在她昨晚料到了,预备了赏钱,拉着常青塞在她手里,她另备了周妈的,她这里就这两个人,是以这一早一屋子喜气洋洋。

吃过了早饭,方惟嘱咐了童童几句,又对常青说:“我今天要出去,大概晚饭过后才会回来,我跟童童说好的。”她低头笑看了看孩子,接着道:“你们今天要跟着大少爷吧?”

常青点点头道:“我们家的规矩,年初一,要在大老爷房里拜年领压岁钱的,大少爷昨晚吩咐,叫带着孙少爷一起。中午大少爷要去唐家赴宴,下午还要去几家老亲家里拜年去,大约也要过了晚饭才能回来。”她脆生生的说着:“大少爷说了,小孩子爱热闹,让带着孙少爷在大老爷房里玩,要歇中觉也在那边安置,方小姐要是闷了,大少爷留了他书房的钥匙给你。”

方惟笑笑点了点头,由常青带着童童出了院门。她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门去顾家,清芳家是她难得的一定要去拜年的朋友,她倒是给顾家妈妈备了礼,一块天青色闪花的衣料。她去年买的一条羊毛围巾,顾妈妈就很喜欢。

她从医馆的后门进去,彼时清芳家三个人正在楼上商议,他们刚刚收到苏州来的消息,和俞家来退亲的信。清芳倚在她大哥的椅背上,说:“退了也好,我们也算对得起她了,大哥等了她三年多,寄了多少药回去,这病本就没得治,相互牵连着彼此耽误,还是退了好。”

顾妈妈倒是捏着信,有些伤感,她说:“这亲是你爸爸在的时候就定下的,那时候你哥哥去东洋,敏红还来送他,也是要等着他回来就成亲的,哪知就染了病,这就耗了好几年,总说等好了,就商议起来,这么看来,敏红那孩子大概是不成了。”说着滚下泪来。嘴里含混的念叨着:“总是你们两个没有缘啊,我们成不了亲家了。”

顾庭相忙起身给他妈妈端了杯茶来,劝道:“妈快别伤心了,不管俞家退不退亲,咱们该准备的药品,还是照常寄回去,咱们和俞家还是亲戚。”

方惟从木质楼梯走上来,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三人停了说话,顾妈妈出来张望,看到方惟,一拍手道:“我就说嘛,清芳,快来,方惟来了。”说着拉着方惟的手,往屋里引去,一边说着:“怎么,小毛头还在舅舅家呢,你瞧,我还让庭相准备了一盏兔子灯在那里,给他玩呢。”

清芳马上接口道:“回头给你带上,小孩子都爱这个呢。”转而一想,朝方惟看看道:“也不一定啊,如今他有个有钱舅舅,大约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儿了吧。”

方惟瞥她一眼道:“不想给就直说吧,准备了又不让带走?”

她们一斗嘴,顾妈妈就笑,庭相也笑了道:“我下去看看,才炖了一只整鸡在炉子上,今天我下厨,给你们换换口味。”

清芳对着方惟挤了挤眼睛道:“看吧,医生要改当厨子了。”

方惟看着庭相笑道:“不知道顾大哥做的菜,会不会有酒精味。”

“要是有,也要你们吃下去。”庭相说着,和顾妈妈一同下楼去。

清芳凑过来,拿果子点心,推在方惟面前,自己端着盘海棠干在吃,一边问道:“你在佟家过年怎么样?有趣么?”

方惟只端着茶杯喝了两口,说:“怎么才算有趣?喝酒猜谜,击鼓传花么?”

“这么说来,有钱人家的大年夜也没什么好玩的,方老师过得不甚开心啊。”

“是啊,欢笑也是别人家的欢笑,热闹也是别人家的热闹嘛。”

“那你蛮好来这里过年啊,跟我住,咱们一头睡,多好啊。”

方惟抬头看她一眼道:“佟家还给我一个套间呢,你呢,叫我来跟你挤一张床啊!”

清芳立时放下海棠干,上来要撕方惟的嘴,骂道:“那你在你的套间里待着啊,出来干嘛,还敢坐在我的椅子上。”

两人又笑闹起来。

吃了午饭,顾太太和几个弄堂里常来往的街坊约了打牌。清芳和方惟则凑在一起研究一部俄国小说。窗外有融融暖阳,照着昨晚留下的鞭炮烟花的余烬。庭相经过时,看到她们俩的背影,心想,真是个美好的春日午后。

因为方惟吃了晚饭要赶着回去,庭相特地叮嘱刘妈,早一个钟头开饭,也是怕入了夜,天气寒凉且不安,其实方惟自己倒不怕的。

是以她回去时佟家正吃晚饭,她特地绕过正厅从偏门进去,打算穿过东小院回自己房里,她正走过月洞门,却被人叫住了,“方惟。”是佟诚毅的声音,方惟回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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