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伍听了穆霖的一翻话,真心地赞道;“穆修容真真是心底大气,如果是别的妃子像你这样,一定早就忘了自己是宫女出身。不但自己忘了,一定也不允许别人记得。”

穆霖叹口气道:“忘与被忘,都是在人的一念之间。就怕你想忘,别人偏不让你忘,这才是最可悲的。如果是这样,又何必去忘?”

“穆修容说的是。”梅伍点点头道,“这后宫之中的妃子,最在意的就是身份。虽说你现在已经晋升为二品嫔妃修容,但不知道有多少妃子因此而心里妒忌恨呢。

以奴婢对她们的了解,知道她们早就想要寻找一切机会与你为敌,来数落你的身份低贱。所幸穆修容不喜招摇过市,又不喜与人结冤,性子又大度,不在乎别人的说法。不然,就因为一个身份,必定会被她们活活气死不可。”

她说得兴头,却完忘了自己一个奴婢,竟然说得有些多了。她说着忽然低叹一声,道:“其实,你我虽是宫女出身,但也都是有父有母所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她们可以因为皇上的宠爱,便不可一世地自认为高贵?而我们宫女出身的人,虽然得到了皇上宠爱,却不能高贵,反而要处处低她们一等?”

穆霖听得心中一动,看着梅伍问:“这后宫之中的妃子,还有像我一样,是由宫女晋升起来的吗?”

“有!”梅伍应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幽然地看着穆霖,“以前的萧美人就是。但可惜,她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因而被人以身份低贱的事情,将她活活地气死了。”

“哦?”穆霖心中震撼,一个人能够被自己的身份活活气死的人,她得有多自卑,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被人气死?

梅伍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连忙噤声。想想不对,就这么突然不说,又突兀得让人窒息。便看着穆霖转移了话题:“穆修容在此稍等一下,容奴婢叫人去把太医请来,给你看看脚伤再下床吧。”

穆霖摆了摆手道:“太医可以请,但床也要下。我要去看看下雪……”她说着硬是支起伤脚,用另一脚柱地顶力,撑着她往殿外走去。

梅伍非常的不能理解,但也只能扶着穆霖的身子,让她单脚跳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劝道:“穆修容想要看雪什么时候看都行,何必急于一时?这脚要是再走伤了,就怕落下后根,以后麻烦啊。”

穆霖道:“脚伤不碍事,只要注意就好。但看下雪却是我几十年的心……”说到这里,她硬生生地住了口。

原来她一时高兴,忘了自己是穿过来的。在穿越之前的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南方深圳,在那里,因着工业化的进程,气候的变化,让南方这种地方几十年不再落雪了。

虽说现代交通工具发达,去北方看雪也不用多少时日,但现代人的日子紧凑,哪里又有什么时间想去看雪就去看雪的?她规划了许久的看雪计划,也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取消。直到她很不争气地因情自杀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去过北方,看过雪。

看雪的心情,就成了她心中的诗与远方的梦境了!

梅伍当然不知道穆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穆霖每做一件事情都是让人摸不透的。就像现在,外面这场雪又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更不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场雪,而是年年有雪落,今年就已经下过雪。穆修容却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非要带着伤去看这一场雪。

在梅伍的搀抚之下,穆霖终于千幸万苦地走出宫殿,看到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纷纷绕绕地直落而下。不由得一阵高兴,连忙仰起头,看着纷飞而落的雪花,时而像柳絮一般,时而双像芦花一般在空中飞舞,随风飘扬,真是美上了她的心头。

她仰起头,张开双手,任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荡荡地飘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没有冷上她的心,便已经被她身上的体温给融化了,变成了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就像泪水无声地,慢慢地滑过她的脸,她的手,淌进了她的心,

梅伍看到穆霖张开双手在风雪中颤立,虽寒犹美,虽苦犹笑。特别是那脸上的晶莹泪水,似珍珠一般,将她洁白的脸铺上一了层梦幻似的光彩,让她看上去有着别样的美丽。不由得在心中静静地欣赏她今天的不同,感受着她因雪而激动的心情。

殊不知,此时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和梅伍一样看着穆霖的别样而美丽,而变得痴呆了,这人就是季沛。

梅伍微笑着在一旁陪着穆霖看雪,直到两人身上都要被雪花结成出一层白霜来,她这才拉着忘形的穆霖回宫殿了:“穆修容,看了雪就好,我们回去吧。你的脚伤,不宜站得太久呢。”

穆霖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虽然留恋着下雪的场景,但也听从了梅伍的劝说,跟着她回了殿内,坐到了贵妃塌上。没有等多久,季沛便冒着风雪而来。

原来梅伍陪着穆霜出殿看雪之前,就已经吩咐其她宫女去太医署,找陈太医过来给穆修容看脚伤。然而陈太医的心中对穆霖一直存有尴尬之心,便极力地找理由不来。但宫中有规定,二品嫔妃以上的妃子,都是由陈太医和伍太医诊治。不凑巧的是,今日伍太医有事未来皇宫,如此,给穆修容看脚伤的责任便落到了陈太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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