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留下,明早八点来接我。”

刘稷推开车门下去,返身嘱咐了一句,将搁在仪表盘上的军帽拿起来,双手戴在头上,自己凭感觉正了正,又有些不放心地弯下腰,在车后镜子里看了一眼,然后直起身,走向电梯门的方向。

电梯里的液晶数字在快地跳动着,夜里十点钟,这幢位于帝都中心商圈的45层大厦,除了巡视的保安,早已经空无一人,因此,从地下三层的停车库直到他按下的37层,竟然没有一次停留,仿佛变成了专用。

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却没有坐车时的那样平静,因为他刚在三十分钟前下的飞机,那架飞机,并不是波音或是空客,而是一架军用运输机。

37层看上去和别的楼层没有什么不同,前台的后壁上镶着“北方工业”几个字,除此之外连个印花都没有,穿着套裙的接待女士对于电梯里突然走出来的军人,毫不惊异,带着笑脸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点点头,按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走进去,越过那些大开间,走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看了一眼铭牌上的‘军代表’三个字,敲响房门。

“进来。”

听到声音,他扭开门,房间正中的大台后面,一个穿着o7式常服,肩膀上刻着两杠四星的中年男子埋头伏在那里写着什么。

“报告,三局实习参谋刘稷奉命来到,请长指示。”走到台前,直立敬礼。

男子听到他的话,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摆摆手示意知道了,继续在一份文件上认真地签上字,这才扔下笔,拿着那份文件从台子后头走出来,眨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突然伸手在他的肩章上拂了拂,仿佛是想帮着扫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今年多大了?”

刘稷一愣,想了想回答:“24。”

“我记得你是18岁参的军,军龄有六年了吧。”

“17,我读书读得早。”

“那就是七年,党龄呢?”中年男子继续问。

“军校的时候入的党,两年多一点。”

“两年,不算短。”男子点点头:“就不跟你说什么组织上要加担子的弯弯绕了,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我已经向上面推荐,把你这一杠三星,换成两道杠,命令很快就会下来,只是没有时间休息,更没有时间庆祝,小刘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24岁的校官?刘稷再次愣住了,以他七年的军龄,两年的党龄,又有军校深造的资历,这个升迁的过程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更何况他的确是立下了军功,可是如果没有眼前这位男子的推荐,组织上又哪会知道他是哪根葱?

“张局,是不是有新的任务?”

男子笑着点点头,并不是因为他的敏锐:“你刚从中亚回来,对那里的形势不陌生吧。”

没等他答话,男子拍拍他的手臂:“过来坐下说。”

刘稷跟着他坐到沙上,将军帽脱下来放到茶几上,拿起几上的水壶先给男子倒了一杯,然后倒了一杯给自己,借着喝水的时间,整理了一下头脑中的思路。

“张局,我这一年来,走遍了中亚五国,正如你说的,新丝路政策,惠及多国,人口上亿,它不仅是国家在外交上的突破,也是经济、政治、军事上的重新构图,对此,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特别是那些明面上,至于隐藏在后头的,更是多如牛毛,光是这一趟,我就碰上了不下十多路同行,他们的兴趣或许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

“那是肯定的,没有哪个西方人希望一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东方大国,真正强大起来,更不会允许我们打破他们的封锁,无论是军事还是地缘政治上。”

男子摇摇头:“丝路的尽头,现在是球冲突最激烈的地区,国家的政策,注定了我们无法界入,但你不去,不等于他们不会来,其中的分寸,就要你们这些一线情报员,自己去领会了。”

刘稷“嗯”了一声,这个问题太过敏感,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

“巴国,是我国新丝路政策上重要的一环,也是遏制印国野心的一道屏障。”男子也不想同他聊得太深,话风一转:“我记得你进局里之前,在那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刘稷点点头,那还是在入军校之前,他从军区侦察大队被选入某支特殊部队,最主要的训练科目就是高寒地带的特种作战,从一开始的青藏高原,到华印边境上的皑皑雪峰,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这也是上级领导考虑任务人选时,最有份量的一个条件。

“是要去巴国?”

“嗯,先跟着一个国内的代表团飞白沙瓦,他们的目的地是伊堡,你转机去吉尔吉特,那里的机场很小,停不了大型运输机,当地会另有安排,这个季节,路上只怕不好走,或许要搭直升机。”

刘谡明白了,他的目的地既不在白沙瓦,也不是巴控克什米尔地区的府吉尔吉特,而是巴印双方对峙的那条所谓争议地区实际控制线,两个国家在这条线上打了不只一次,已经过去了近七十年,如今依然是球最不稳定的地区之一,而这条线离着华夏国境,不到一百公里,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一凛,这一回恐怕不光是当个军事观察员这么简单。

“我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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