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吃食一点药材,于现在的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多大的善心。以前在南山村时,我们家穷得有上顿没下顿,母亲还是咬着牙收留了无依无靠的手帕交的遗孤,那才是真正的大善心。”
范进举闻言眼底闪过亮光,感叹了一声‘怪不得’。
“以自身为榜样,言传身教,如此家风才能教育出仁义礼孝的子嗣后代。”
井甘眯了眯眼,范进举这是在拍她、她娘的马屁?
知县大人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奉为圭臬。
一个个争相恐后地跟着附和,将井甘的母亲狠狠赞扬了一番,几乎快要捧到天上去,成为天下母亲的榜样。
“敢问大人,朝廷的赈灾银可下来了,受灾的百姓何时能重建自己的家园?”
井甘不耐烦听那些恭维的话,问起赈灾的事。
话才出整个雅间便安静下来,静得几乎能够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这井二小姐也太大胆了,朝廷之事也敢过问,莫非觉得知县大人看重她,便以为自己有天大的脸面,什么都敢问?
“大灾过后的人都容易缺乏安感,足够的食物虽然能控制灾民不会发生暴乱,但长时间的等待会让人越来越惶惶不安。现在那些灾民就像绷紧的弦,一个小小的刺激都可能随时爆发,所以除了不让他们身体挨饿,心理上的安抚也很重要。他们需要安感,只有彻底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这场灾难才能真正的过去。”
井甘的声音清甜软嫩,却莫名地吸引人认真倾听。
“我外公是下坡村人,与村民们共处了一辈子,感情深厚,即便病着也一直担心大家的情况。而我与灾民们也算一同经历过生死,趁今天见到您,就厚着脸皮代表那些遭难的灾民向大人请愿,希望您能帮助大家重建家园,早日走出地动的阴影。”
井甘突然严肃地朝范进举郑重一礼,情况转变地太快,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范进举也是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
“民女所言若有僭越之处,大人无视便好。灾民的事早日解决,留仙县也能早日重回之前的热闹繁华,这不仅关乎着灾民,也关乎留仙县每一个老百姓。”
范进举官相威严地坐在椅子里,直直盯着井甘,强大的气场让包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沉默了良久,范进举终于开了口。
“井姑娘为民请愿,是觉得灾民一事我处置地不够好?”
包厢里想起倒吸气的声音,已经有人胆战心惊地埋下了头不敢乱看,恨不得把耳朵也堵起来。
梁济洲的一颗心也高高提了起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犹豫着要不要帮井甘解围。
井甘毕竟是自己请来的,甜品铺子和1蝉居以后还要合作,若是得罪了知县大人以后怕是免不了麻烦。
但他看见范进举冷毅的脸色时,又在心里打退堂鼓,一时摇摆不定。
“知县大人爱民如子人尽皆知,无需我多嘴多舌。不过是我这人精明,见着大场面就想高调一下,更何况是今天这样是留仙县大人物聚集的场合,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错过了岂不有损我早慧的名声?”
井甘突然开了口,在座的人几乎都被她的话惊掉了下巴,都弄不清她这到底是真直率还是傻大胆。
居然敢利用知县大人搏名声,还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不怕知县大人一怒,把她抓到牢里关几天?
“你倒是胆大,这样的话也敢说。既然你利用了我,那是否也该补偿一二?我看井姑娘在安抚人心上很有些独特的见解,便由你来帮我安抚灾民如何?”
“大人倒是不吃亏,才占你一点便宜立马就要讨回来。你可比你手下的女捕快聪明多了。”
“她被你逗了那么久,我不过是捡了便宜。”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突然有种相逢知音的感觉。
梁济洲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没料到井甘面对知县大人都是这般放肆张扬的模样,个性尽显,丝毫不知收敛。
也没料到知县大人对她有如此大的包容性,传言知县大人对她十分看重,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