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锦泓面色沉沉,眼里透着严厉的光。

若是邵锦泓身边其他人见着他这幅模样,估计都只能暂敛暂避,决不敢在这位爷发怒的当口动土。

可胡里就不同了。

脱去包养那层关系,他对着邵锦泓,已然没有任何刻意讨好、逢迎的心思。再说肚子里怀着只小的,食欲实在提不起来,看着满桌的饭菜,就算是硬塞他也塞不下去。

他推开碗筷:“你管我吃不吃,你自己吃饱就行,我去卧室躺会儿。”

邵锦泓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他怒瞪着那瘦小的男人,喝令:“给我坐下。”

胡里无动于衷。

邵锦泓深吸口气,额角绷得青筋突突跳。

他快速扫了一遍餐桌,夹了满当当肉菜各半的一碗,放到胡里面前:“别惹我发火。”

胡里闻着腥味儿,胃里就是一阵酸液反涌。

他捏着鼻子,极其嫌弃:“我不要,你赶紧拿走。”

邵锦泓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语气又干又硬,甚至染上了点儿怒沉沉的威胁:“让你吃饭,好赖话不听是不是?是不是要我掰开你的嘴强塞进去你才肯乖乖听……”

话字还没出口,只见胡里眉头狠狠一皱,整个人弓了腰颤了颤,忽然像赛跑似的转过身,直冲到最近的垃圾桶边上,抱着垃圾桶边缘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邵锦泓一见着他吐了,还没回神反应过来,脚步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了过去:“怎么了?”

“恶心,”胡里吐得胃里直酸,眼角都吐红了,“胃里难受……”

没说完,又是一顿昏天黑地的狂呕。

邵锦泓给吓坏了。

他本意是想让胡里好好吃饭,明明瘦成这样了,他就想监督他准时吃饱饭,补足营养。可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刚成为准爸爸不足两周,他哪里能懂得孕中的人各项身体反应和具体感受。

一见着胡里吐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然忘了刚才被胡里顶撞的恼怒。

“我叫医生,不怕啊,我马上叫医生。”

邵锦泓惶惶掏出手机,有点无措地给医生去了个电话。

上郢市一到晚上就堵车,医生紧赶慢赶,还是隔了一个小时才到。

一小时内,胡里吐了停,停了吐,反反复复,邵锦泓见着他这夸张的吐法,心都揪烂了。

医生到时,邵锦泓抱着胡里坐在沙发上,胡里身上盖了条毛毯,脸色吐得煞白。

邵锦泓赶忙让医生给胡里看看情况。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毛病,医生看了胡里前几日做的各项检查报告,问诊完毕,告诉邵锦泓,怀孕呕吐是正常现象,大多数怀孕的人从第六周开始就会出现这一反应,不必太焦虑。

邵锦泓还是心里打鼓,把胡里刚才夸张的吐法形容了一遍。

医生只是点点头,说胡里体质看着不好,再加上是先天器官畸育导致的男性生子,有些反应可能会比女性更加剧烈。

送走医生,邵锦泓给胡里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用纸擦拭他嘴角的渍。

胡里吐得酸乏无力,整个人都软了。

邵锦泓把人揽进怀里,好半天,方才垂下脑袋,像只做错了事的大型犬:“抱歉。”

胡里没应声,喉咙里是酸辣的味道,呛得他难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太了解这些事,”邵锦泓有些颓丧,“你要是不想吃就不吃,我去收拾碗筷。”

胡里喝了温水,嗓子眼总算清明些。

他眯着眼躺坐在沙发上,看着高大的男人沉默地收拾碗筷,把没动几口的饭菜倒入厨余袋,拿着空碗空盘进了厨房,水声哗哗。

胡里脑袋发晕,闭了会儿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横抱着往卧室去了。

邵锦泓一言不发地把人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

无言相对了会儿,他咬咬牙:“你下次难受的时候要告诉我。”

胡里撇嘴:“你又不是医生。”

邵锦泓揪住胡里的手腕,把他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握住抵到胡里面前,几乎是宣告般低吼:“我是你丈夫!”

他松开胡里的手,又蓦地无力:“……也是孩子的爸爸,我有责任。”

“知道了。”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邵锦泓垂着头说,“我们是夫夫,你不用再有那么多顾忌。”

胡里动了动嘴皮子,纠结良久:“收收你的破脾气,别动不动就发火,老是一副呼来喝去的样子,我每次一听到就忍不住跟着你一起火大。”

邵锦泓成年后第一次被人这么要求。

但他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眼前这人,现在是他的另一半,肚子里还有只小的,打是绝对打不得的,骂也不能骂。邵锦泓恍惚间隐隐察觉到,自己这次可能真得好好装一回孙子了。

当初什么漂亮高贵的货色都没能让他动摇一步,如今却栽在了这个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的小男人身上,实在是始料未及。

到了睡觉的点,梳洗完毕,胡里先躺到了床上。

邵锦泓紧跟着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健壮修长的大腿直接夹住了胡里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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