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十点了。

他看到闹钟的时候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掀开被子找鞋下床。

病房门轻声一响,在外等候多时的朱助理带着满脸和善的笑容进了来,瞧见胡里一只脚正踩在了拖鞋上,忙道:“别,胡先生,别乱动。”

胡里眨巴着双眼:“……啊?”

“要起床洗漱是吗,我扶您,”朱助理笑意盈盈,温柔如春风,“早餐也都准备好了,一会儿给您叫进来。”

胡里还没弄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他看着齐肩短发的朱助理,问:“这是怎么回事?”

朱助理扶着胡里站起:“邵总在外面守您守到了八点,但他九点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嘱咐我留下来照顾您……有哪儿不舒服吗?”

胡里下意识地摇摇头。

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情洗漱完毕,胡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小桌板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早餐,冒着热乎乎的气儿。

朱助理拆了一副崭新的餐具,递给胡里。

胡里满心疑惑地吃完了早饭。

收拾好餐具,刚想开口,朱助理仿佛猜透胡里想说什么似的,说道:“胡先生吃完了可以继续休息,医生说了,虽然没有大碍,还得再多住几天观察观察。”

胡里皱起了眉头:“可我这几天还有戏份……”

“这个您不用担心,”朱助理说,“邵总都给您打点好了。”

胡里沉默半晌,对上朱助理的双眼:“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朱助理把手机递给胡里。

胡里拨了邵锦泓的号码,把手机放在耳畔。

电话响了三声,通了。

那边邵锦泓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语速挺急:“人是不是醒了,情况怎么样,早饭看着他吃完了吗?”

胡里听着这语气中似有若无的关怀,心口掠过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咳嗽一声,说:“是我。”

邵锦泓一听到胡里的声音,猛地沉默了会儿。

胡里手指抠着被子上的缝线,说:“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邵锦泓:“没别的意思,你安心歇着,别的我会处理。”

胡里抓抓头发,不耐地拔高了声音:“不是,你既然都知道我肚子里怀了个麻烦,这麻烦还一天比一天大,要怎么处理你赶紧告诉我,拖着赖着好玩儿吗?”

邵锦泓没说话,显然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胡里咬咬牙,狠道:“咱俩都是爷们儿,就别唧唧歪歪的了,做事儿干脆点。你如果要我把孩子流了,那就挑个时候赶紧流了吧,反正老子一条烂命,扛得住。”

邵锦泓呼吸陡然变重了些。

良久,他蕴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吐出两个字:“你敢!”

胡里嗤笑:“难道你还想让我把你的种生下来?我可先告诉你,现在不流,等落了地你再嫌麻烦想处理,可就触犯刑法了。”

邵锦泓深吸了口气:“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一切等到你出院了,我会跟你说明白。白天我在公司,晚上会去陪你,你有什么要求先和朱助理说,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胡里还没张口呢,那边就响起了机械的嘟嘟声。

胡里耷拉着脸盯着屏幕上挂断的界面。

这情况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他原先以为,邵锦泓只要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他赶紧弄掉,死也不能让肚子里这崽子降生平添麻烦,再狠心一点,说不定连他也一块儿甩了,此后不见。

可如今看来,邵锦泓似乎还想让他在医院好好……安胎?

胡里表情变得极为诡异,完猜不透邵锦泓的心思。

他转头想把手机还给朱助理,却发现在他打电话的期间,朱助理已经在病房内外来回跑了许多趟,病床旁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成了小山。

胡里指着几个大箱子,迟疑道:“这些是……”

“都是给您补身体用的,”朱助理把最后一箱阿胶堆叠好,拍了拍掌上的灰,“里头还有几箱小零食,都让医生看过,怀孕期间可以食用。您要吃就自己拿,不过不能吃多,免得伤胃。”

胡里盯着这一堆箱子出神,表情活像见了鬼。

朱助理瞅着他这幅呆愣愣的模样,无声笑了笑,悄悄用手机拍了几张照,发给了微信列表里的邵夫人。

温声软语劝胡里躺下后,她匆忙出了病房。

果不其然,刚踏出病房门,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朱助理接起电话,礼貌道:“邵夫人。”

邵母在那边语气惊奇:“照片里的人就是胡里?”

“是的,”朱助理透过小窗瞄了眼病房内,一边答道,“就是他。”

邵母有些担忧:“哎哟,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锦泓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太不懂事了。”

朱助理尴尬,好歹帮着自家老板说和几句。

邵母一看见胡里的照片,又是欢喜又是忧心,前前后后神神叨叨唠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小朱,这样,我下午让管家再送几箱补品过去,你给接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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