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太子府的荷花尽数盛开,伴随着阵阵清风轻轻摇曳,荷塘之景美不胜收。而更美的,却是那人景合一的画面。杨曜靠坐在荷花亭内的长木凳上地神贯注地在读着什么,灵溪坐在亭中间的石凳上,手托着腮半趴在石桌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儿,一本书半开半合被冷落在石桌上。未时过半,夏日午后那慵懒之气正盛,只有那声声不息的蝉鸣为这份宁静增添着生气。只见对面的人儿时而神情舒展、时而眉头紧蹙,左右手各持一份卷稿,来回对比。似乎是感受到灵溪的目光,他从卷稿之中抬起头来看向灵溪,笑容才从书卷之后微微漾开。

“在看什么?”

“看你啊!”

“我怎么了?”

“你啊!一会这样,一会这样!”灵溪一边模仿着杨曜方才的神情,一边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杨曜把腿从长凳上放下来,往灵溪身边靠了靠,将手上的两份卷稿递到灵溪面前,“你看看,不只有趣,还伤脑筋。”

灵溪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本次新科里两位考生的策论。”见灵溪路出疑惑的神情,杨曜继续说道:“自父皇设立明经、进士二科以来,新科都是结合一众考生二科的成绩推出最优者,然后呈给皇上,虽说是圣上最后定夺,但能被最后呈到陛下面前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皇上皆是认可的。不料今年这二人明经一科成绩相当,进士一科的策论也难分伯仲,无奈这占得鳌头只有一人。列为主事大臣对这二人各执一方,几番争辩不下,早前父皇让我协理此事,他们一时无措,便将这二人的试策文章递到我这里来了。”

灵溪将两篇文章粗略翻阅了一下,继续问道:“既然难分伯仲,那必定是各有所长。你更属意谁?”

“这个!”杨曜笑着指了指灵溪左手的卷稿。

见他一脸满意的笑容,灵溪便将右手拿的卷稿递还给杨曜,仔细地读起了左边的一卷,期间灵溪频频点头,似乎对此人文中所论之事也很是认同,待她阅毕,杨曜问道:“怎么样?”灵溪点点头缓缓说道:“这朝局之事我不了解,这治国之法我更是不懂,而百姓想要什么我却是清楚的,这篇文章如此体贴民生、民意,在谈到如今各地叛乱之事不拘于表象,也不过分深究成因,而是着眼于解决之道,且能够因地制宜,见解独到,目光深远。且言辞婉转,有才却不傲物。”她指着文末这位考生的名字说道:“这位黄少甫想必年纪不大,但却有此胸怀,到与你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知道他年纪不大?”

“感觉,从他的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灵溪一边说着似乎还一边在脑海想象这位考生的容貌。

见她这般,杨曜点了点灵溪的眉心打趣地说道:“看你这抑制不住的仰慕之情,要是这人是个垂垂老者看你怎么办?”

“你啊!就知道取笑我,不与你说了,我采莲子去,你自己看吧。”说着,便将手中的卷稿塞还给杨曜。

“那这份你不看了吗?”

“不看了!”说罢,一个转身,从亭子里跃了出去,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荷塘上来回穿梭,不一会左手上就拿了好几只莲蓬了。

“你小心点!”见她这般飞来飞去,杨曜哪里还能专心看考卷了,一双眼睛只能跟着灵溪。

灵溪自小与少城一起跟着师父学习武艺,只是她太过顽皮,不肯用功,所有的武学修为都是用来欺负少城哥哥,当年想教训凌河一霸汪天虎未成,还是如今的杨曜、当时的易流川给解得围。

眼下几个来回便感觉体力不支了,听到杨曜的叮嘱,便落到荷塘间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大石上歇歇脚。这块大石离岸边稍近,却与这湖心亭相去甚远。灵溪只好挥舞着左手向杨曜展示自己的收获,正满心的得意时,不料脚下一滑,眼看着要跌入荷塘之中,心中暗暗叫糟。这边的杨曜心上一惊,刚欲扔下书卷飞身前去,却见一个黑影飞身来到荷塘之上,就在灵溪完失去平衡将要跌入水中的千钧一刻稳稳地接住了她,一个转身带着惊魂未定的灵溪回到了岸边。

带灵溪站稳后,那人轻轻放开灵溪并退到几步之外,灵溪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一张略显黝黑的脸庞,清秀的五官,灵动有神的双目,高高的个头,还有方才那矫捷的身姿……

“喂!采莲姑娘,你看够没有?”清脆的声音透着天真无邪。

“你是谁?”灵溪反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我说,采莲姑娘,我刚刚救了你,你不应该先好好感谢一下本公子嘛?”

说完他插起手仰起头嘟起嘴,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灵溪给他道谢。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倒是让人忍俊不禁,灵溪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这家伙!”灵溪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头,“那,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还特地拉长了语调。

“你!大胆……”灵溪这一点来的猝不及防,且言语之间竟是把自己当小孩,对面这人又恼又羞,一下子竟语无伦次了;“你!你!你!你竟然敢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是问你了吗?”灵溪故作委屈状,“你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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