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刘元面色一禀,低沉的询问道。

“山西杨在建的蓄水池侵占了上马里的地界。这事也是我的疏忽,选址的时候没有弄清地界。”刘方面带歉意,自责的说道。

刘元沉声再道:“侵占的可是良田?”

刘方急忙摇头,他苦笑道:“并非良田,元哥先前叮嘱过,方又哪敢呀,只是一块杂草空地。”

不是良田便好,刘元点了点头,又说道:“走吧,先去山西杨。”

山西杨的人很气愤,他们正在修建的蓄水池竟然被上马里的人给填埋上了。杨里长气愤的暴喝道:“马三,你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马里的里长马三指着杨里长也是一肚子的怒气,说道:“杨老五,你们山西杨别过分了,这蓄水池已经修到了我们上马里的地界。”

“什么狗屁上马里的地界,这可是刘亭父让我们修建了。”杨里长直接反驳道。

“刘亭父?”马三一顿,随即又道:“他知道个啥?杨老五你少在我这装糊涂,这颗柳树可是地界,别说你不知道,这可是你爹与我爹一同栽下的。”

杨老五看了一眼柳树,他们修建的蓄水池确实已经过界,他面色难堪,可他们山西杨人多田广,不扩建蓄水池根本浇灌不过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了抬手中的锸,火气上头的说道:“过界了又如何?今天这蓄水池我们山西杨修定了。”

“就是,以为我们山西杨好欺负吗?”杨里长身后的小伙子们也都抬起了锸,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趋势。

“杨老五你行啊。”马三冷冷的哼了一声,“来啊,你动试试?”他也提了提手中的锸,身后上马里的小伙子们同样不甘示弱,两方农户相互对骂,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安静!”突然间,人群后方传来一道低沉却又威严的声音,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刘元走了过来。

“是刘亭长。”

“刘亭长来了,太好了。”

“刘亭长您来评评理啊。”两个里的百姓让开一条道,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刘元走到了近前,他扫过杨老五和马三二人,阴沉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刘亭长,这事真不怪我们上马里啊。”马三其实也十分佩服刘元,他自问如果自己当了亭长,也不会做到刘元这般仁厚,他立刻行礼,面色尴尬的抱怨道。

“刘亭长,我们……”杨老五也开口想要解释。

刘元却是挥手打断了他,他看向重新被填埋的蓄水池,沉声说道:“这事不是你们的错,刘方,还不过来道歉?”随即他又继续说道:“乃是刘方疏忽所致。”

刘方闻言,他沉步上前,对着杨、马二人躬身行礼,自责道歉:“还望两位里长莫要伤了和气,此事是方一人之责。马里长,还请您谅解,是方疏忽了。”

这段时间刘方混迹在各里之间指点蓄水池修建,他的辛劳众人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同样,他在泗水亭也颇有威望。见到刘方亲自行礼道歉,马三的神情更加的尴尬了,他急忙说道:“刘亭父您这是做啥啊,我又岂敢责怪您?”

“不瞒马里长,山西杨人多地广,这蓄水池不得不扩建。”刘方摊了摊手,也是无奈的开口解释道。

“这?”马里长也犹豫了,他自然清楚,只不过他为里长,总不能不顾及上马里的利益。于是,他又对刘元行礼,有些为难的说道:“刘亭长,不是我马三不配合,只是我上马里的百姓都在这里看着,我总不能让村民们私下说闲话。”

刘元也知马三的意思,这也是他所顾忌的地方。山西杨占地在先,他若处事不公,一旦百姓私下乱言,民心、威望都会受损,妖言惑众便是这个道理。不要小看流言,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件不公的小事,不公是激化矛盾、离散人心的源头。

对于刘元而言,这是一次危机,他需要谨慎处理。听到马三的话,刘元也双手环抱胸前沉思了起来,而两个里的百姓们也在等待着,尤其是上马里的农户,毕竟他们现在才是受损的一方。

刘元看了看柳树,他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柳树的一侧便是两个里的良田,远望看去,柳树正处在良田的中间。于是他哈哈一笑,心中有了主意,“马里长、杨里长,你们二里相互临近,往日争抢水源时,你二人可是一个鼻孔出气。今日这事又何必伤了感情?”

随后,他又继续说道:“你二里为何不能共用一个蓄水池?”

“共用蓄水池?”二人和众百姓闻言都是一怔。

“不错,如今这蓄水池因扩建而侵占了上马里的地界,此蓄水池在你们二里的良田中央,正适合你二里共用,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侵占地界一说。你们看如何?”刘元解释道。

“我自然没有异议。”本就侵占了地界,杨老五这时当然不会反驳刘元的提议,否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而马三则回身和村中的几位老者商讨了一番,片刻,他才笑道:“还是刘亭长看的透彻,我上马里也愿共用此蓄水池。”蓄水池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尤其是眼前的池子,处在良田中央,可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上马里的百姓也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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