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药庐之后,李安然一头扎进了灶房,如法炮制的烧了两道菜,给神医端上了餐桌。

一道肉片,一道嫩豆腐。

竹虚挨个吃了一筷子,眼睛亮起来,指着那道豆腐道:“这个好吃,往后可以多做几次。”

真是稀奇了,这豆腐居然还能比肉都好吃。

李安然掩嘴笑了笑,“神医,这是我学的秀秀的厨艺。你要是觉得合胃口,以后这做饭的活,我都交给秀秀,工钱还算是我那三文,你觉得怎么样?”

竹虚的眉毛翘了起来。

出了一份的钱,又让娘干活,又让丫鬟干活的。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能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

“那你呢?不干啦?”

李安然嘿嘿一笑,“我就在您看病的时候帮着端茶倒水,照顾病人。出远门的时候拎药箱!”

这回,竹虚终于琢磨出来了点什么,斜着眼睛往李安然笑得灿烂的小脸上扫了一圈,“啧,你这丫头当初厚着脸皮让我收下你,是来偷师的吧?”

李安然心底突突跳了下。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也做好了被神医看出来的准备,便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点了头。

点完头,她就垂下了脸,一脸忏悔的认错:“神医,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学医得专心致志,像自己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是学不来什么好东西的。

李安然想了想,就决定以后都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别的事,反正现在都有人手了,啥事都可以安排嘛!

竹虚神医的嘴角直抽抽。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把他骗得团团转,他愣是都没反应过来。还得人把实话都说出来,他才后知后觉!

这是哪里来的鬼丫头,这心眼多的,都快漏风了!

竹虚神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三两下把剩下的饭给吃完,然后一抹嘴巴,“告诉我,学医的原因是啥?”

李安然眨了眨眼睛,嗓音清脆:“神医,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想能学个本事以后有立足之地,也能让爹娘都不用再受罪,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裳穿!别的没了!”

竹虚正打算仔细的听听呢,结果突然来了句别的没了!

心头一股小火苗突然窜起,想学医,就只有这点志气,要知道他曾经那可是头悬梁锥刺股!

可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困居小山村的下场。

竹虚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的李安然心下紧了紧,“神医,我绝对不会抢您的生意,就算学,我也只学点皮毛,能治个小伤小痛就成!”

“只想治个小伤小痛,你还学个屁!”

竹虚神医的眉毛气的都要竖起来,“在老子门下学习,你就这点志气,还是早点卷铺盖滚蛋!省的给老子出去丢人!”

李安然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话意后,心头一阵猛烈的喜悦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脚步都轻飘飘的,李安然索性直接跪下。

“扑通”一下,让竹虚神医的眼皮子都随之跳了跳,然后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

又他奶奶的跳坑里了!

自己活到现在也有大半辈子了,从小顺顺当当,大了却哪凶险往哪扎,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了,也不是没打过收徒弟的注意,好歹家门传下的这点医术不能被他给毁了。

没想到的是,那些来拜师的人,不是笨就是懒。好不容易遇见个鬼精鬼精的,偏偏是个女娃!

天要亡我啊!

再给他整出来个伶俐的,带把的,让他挑挑可好?

竹虚神医在心里扯淡了一句,最后只能沉沉叹下一口气,听天由命了!

“我虽有些医术,但教徒弟这事还从来没干过。我这人懒,能学多少,就全看你自己肯不肯勤奋了!要是勤奋了,再加上点天分,这医学里头的门道,还不够你琢磨的!”

李安然大喜,头往地上磕的砰砰响,“我都记着了,师傅!我虽然是个丫头,但我吃苦的本事不比男人差,神医,等我学好了,一定给您争光!”

竹虚嗤笑了一声,“心还挺大!”

兜兜转转又把自己绕进去了,虽然得了个便宜徒弟,但竹虚心里并不爽,让她赶紧滚蛋。

李安然麻利的收了碗筷滚了,把东西放回灶房之后,又往里间来了一趟。

她方才放在那竹椅上的碗筷都不见了,想来神医的外甥还没吃完饭。

正打算先把那几只碗给刷了去,忽然门响了一声,从里头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一看便是位成年男子,手型细长,骨节处泛着丝丝红色,皮肤瓷白的不像是常人。

在黑夜中,这样的肤色,莫名激起李安然一身的冷汗。

里头的人把碗筷放下就关上了门,再没一点的动静。李安然麻利的收起碗,站起来就走。

在灶房洗碗时,李安然刚拿起碗,便见碗底沉着丝丝黑色的小颗粒。她拿手指沾了一下放在鼻尖,嗅到了丝丝药苦味。

神医的神秘外甥果然是生着病的!

——

将灶房收拾妥当,李安然和神医告辞,往后山脚下走去。快到家门的时候,看见墙边鬼鬼祟祟的藏着一个人。

李安然吓了一跳,大声的喊:“谁在那里!”

李小梅身体一哆嗦,扭过头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个姑娘,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这难道是李安然?

是那个一挨打就躲进灶房,被奶奶一脚就踹进狗窝,连饭都吃不上的李安然?

李小梅又伸出来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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