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镇只有一所初中,坐落在孔镇的东西街,学校门口高大宏伟,正对面白色的铁栅栏大门,依稀可见的斑驳锈迹削减不了它的威严,反而衬托出一种厚重的年代感。
东荒推着爷爷的大金鹿自行车,脑袋刚刚高过车座半头,夹在一群大人孩子中间,吭哧吭哧的走进了孔镇初中的大门,十五里路骑过来,后座上还拉着被褥和半袋粮食,把东荒累个够呛。
妹妹苏东雅也来上学,苏连胜一块儿将两个孩子送了过来,此时的苏连胜红光满面,两个孩子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他感觉很光彩。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口子早已经接受了东荒的存在,只是彼此没那么亲近,倒也可以理解,从来没在一起生活过,怎么可能亲近?两家的关系也恢复如初,平日里各过各的,赶上麦收秋收,都去地里忙活,家里留奶奶做饭,两家就在一起吃,过年过节的时候也凑一起,接触的机会多了很多。
两家凑一起的时候都是在后院,东荒从来没去前院吃过饭,他觉得不自在,东荒已经大了,他能感觉到妈妈对自己的挑剔,无论自己做什么总是碍眼,因此,在妈妈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察就招来一顿训斥,妈妈训斥他的时候总是捎带着奶奶:“你看你把他都惯成什么样了?!”奶奶说不出一二三,只是硬着嘴犟,怎么看怎么理亏,东荒总觉得是自己犯错导致奶奶受牵连。
东荒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爷爷奶奶捡来的,曾经有一次问姑姑:“二姑,我是不是爷爷捡来的啊?”二姑马上紧张问道:“别胡说八道,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没有~~”东荒闷声答道,他想解释,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意识不到妈妈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个阴影,“你看看你跟你爸爸长的多像,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二姑补充道,东荒想想也是,村里的人都这么说,遂打消了这个念头,实际上,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他认为就是自己的问题。
上初中以后要住校,东荒还是很高兴的,他不恋家,他想离妈妈远一点儿,住校吃食堂,一周回家一次,那时候的孩子不比现在金贵,平日里几乎看不到哪家大人来看孩子,也没有零花钱的概念,食堂通用粮票,粮票没了都是自己从家里带着粮食来换。每到周五放学,孔镇东西大街上就喧声滔天,尘土飞扬,学生们就跟出笼的猛虎一样,一个个翻身上车,拼命向前蹬,唯恐落后半步,金鹿个头大,很多人坐在车座上都够不着车蹬子,只能拧着身子在大梁两侧翻飞。
大金鹿也分很多种,东荒骑的那辆在那个年代也算古董了,车子很笨重,后座两侧还有两道很宽的镫子,平时收着挂在后轮两侧,打开之后能放很多东西。以东荒的身材,这辆庞大的自行车不好驾驭,况且他还要带着妹妹东雅,所以他只能很遗憾的退出这场浩大的竞技赛。
浪头翻腾着远去,大街上很快恢复宁静,这时候,女孩子们才一个个的推车出门,轻盈的跨上去,欢声笑语的离开。
东荒就夹在一群女孩子中间,那时候学习好很受欢迎,跟个头大小没有关系,十几岁的女孩子,还没达到根据个头高矮和家庭环境评判男人的无敌境界,那个时代,风气还很淳朴。
女孩子中有个初二女生,二姑隔壁庄的,叫杨燕,杨燕的二姨是东荒的大舅妈,听起来跟有亲戚似的,仔细一扒拉其实什么也论不上。杨燕家庭条件好,骑着一辆小巧的自行车,这辆车子,整个孔镇一中找不出第二辆。
杨燕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一头厚厚的短发格外英姿飒爽,跟港台明星袁咏仪有点儿像,总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那时候女生漂亮不漂亮只看脸蛋,十几岁的男生,还没到能够结合身材、相貌、性格等等因素综合评定一个女生的能境界。
初中生,已经情窦初开,有极少数学生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谈起恋爱,但不管怎样,在那个年纪,还处在爱情本能的初级阶段,更多是异性相吸,距离偷食禁果的高级本能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也有意外早熟的,尤其是农村的孩子。
农村条件有限,80年代一家人都睡在一个大炕上,父母做点啥事儿都要趁孩子不在或者睡着的时候,问题是次数多了难免一两次动静大,会把孩子吵醒,看见不该看见的一幕,更何况有的父母根本不规避,他们觉得孩子还小,不懂怎么回事儿。
他们忽略了本能苏醒的力量,也忽略了孩子的记忆力和好奇心,东荒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这种火爆场景无幸得见,纯洁内心得以保存,但有的小伙伴可被荼毒的不轻。
大约5、6年级的时候,东荒领着一群小伙伴在田野里玩兵匪游戏,其中两个小伙伴朋朋和小花,玩着玩着不见了,这俩小伙伴情况有点儿特殊。
朋朋的父亲苏盛祥是个彪子,五大三粗的,看似豪爽,实则流氓,整个夏天衣不遮体,毛发若隐若现,在大街上谈笑风生,见到小媳妇儿就往前凑,朋朋妈叫秀兰,柔弱多病,俩人一个村,不算近亲结婚,但是朋朋却有点傻,整天乐呵呵,看上去跟正常孩子没多大区别,吃喝拉撒正常,就是有点儿不机灵,教啥啥不会。
小花的父亲是个惯偷,在外面偷东西被逮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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