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棠听了刘丹的话,不禁莞尔一笑“先生此言,方才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且看二位将军食肉之法。”

只见林霄与李浩二人将肉放在桌案上,拔刀切而啖之,高长风惊奇不已“二位将军食肉之法,颇具古风啊。”

“臣……”林霄让他一句话说得有些难为情,可李浩却是不以为意“陛下不知,我燕赵之地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多习戎狄便捷之风,此食肉之法,已传多年,林将军于燕辽军中,自是将其学了去,以彰吾辈为将者之豪迈。”

“确是豪迈非凡!”高长风见此一幕,壮怀激烈,引天子剑切肉一份置于口中“壮哉我大齐赳赳锐士!”

“陛下观天下民风,择优而习之,是为齐鲁品高善学之风。”陈雨棠命舞姬为众人上酒道“请诸君同饮此燕赵之酒,雨棠再解燕赵风情。”

她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柳眉一蹙既舒,连连叫好,反观刘丹以袖遮面,反倒显得有些女儿态了。

“燕赵北地苦寒之地,其酒进口如刀,穿腹似火,正如燕赵之士刚烈豪迈,一如燕赵美姬浓情蜜意,且说燕赵唐家,世代忠良之将,方至如今,满门历代皆血染黄沙,御敌边塞,成千古佳话。”

“赵地自古多豪杰,唐家与南宫家之威名,羞煞我辈啊。”李浩脸上满是自豪,身为燕赵人士,人人都为本土英豪骄傲,他这样的将官便更是如此。

陈雨棠也对北地的两大名门倾慕不已,微微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到了魏韩东都刘家了,雨棠本是魏境安邑人,且由雨棠为诸君歌一曲,金鼓何在?”

两名酒姬闻言,连忙将一面鼓挪到陈雨棠面前,这姑娘谈吐不凡,英姿勃发,她们可不好怠慢“小姐,晋鼓已经备好。”

陈雨棠打量了那鼓一番,试着敲打了一下,音色雄浑纯正,十分满意,遂击鼓而歌“战甲已备,晋鼓催人,渭水觞觞,壮我军魂……”

晋鼓雄浑,音甜如蜜,气正冲霄,连刘丹这见多识广的云游方士都不由得失神,就是这片刻的失神,曲调又一转,陈雨棠击鼓的速度慢了数线,一字一字踏鼓点而歌。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兮,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兮,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兮,殊异乎公族。”

“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兮,殊异乎公族……”品性高洁仪端方,红袍席卷威风抖,高林轩偷偷抬起眼睑瞅了林霄一眼,发现他居然呆呆的看着自己,慌忙将视线移开。

“魏韩之地为三晋正统,其域多平原,水土肥沃,交通便利,处于秦、赵、齐、楚,魏韩大地无天险,虽有江河,却不足阻敌,因此自古便为四战之地,故而魏韩多以高洁者为士,魏人守节如命,战法均已堂堂之兵为上兵,求的就是一个正,一个气,是为就虚,但也就是这股气,让魏地得以在四方狼顾中屹立不倒,正如魏酒暴躁,魏歌高亢,魏人尚红,史书云继晋大统,雨棠说,魏人喜爱红色,不过是看中了那抹殷红的如火气势。”

“再言秦阳,秦阳疆域辽阔,东有崤函之固,西有漫道雄关,南握巴廊半壁,关中八百里秦川自古便为天下粮仓,秦人务实,勤于耕战,尚黑敢死,秦曲言简意赅,秦酒浑浊黄稠若膏,甜香可口。”

“秦风一曰无衣,是为秦人之铁血,秦军之庄肃,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修我矛戟,修我甲兵,与子同仇,与子偕作,与子偕行,掷地有声,壮矣。”

“再曰蒹葭,是为秦人之执着,秦域之柔肠,蒹葭苍苍,蒹葭凄凄,蒹葭采采,白露为霜,白露未晞,白露未已,所为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涘,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长,道阻且跻,道阻且右,朔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在水中坻,在水中沚。不畏千险,美矣。”

一番高论,四座惊绝,可陈雨棠却正在兴头上,她是个性情中人,兴致一来,言之不尽而不快。

“魏韩喜红,爱浮华,秦阳尚黑,务实际,齐人着紫衣,好壮美雄浑,燕赵冠蓝翎,求忠义无双,剩下的,就是身披土黄之衣的楚地了。”

她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各地之中,唯有楚地是蛮夷自立而后被册封,很长时间里楚国是旗有五色而服饰皆杂,中原诸侯嘲笑楚人是“乱穿乱戴乱德性”一直到八百年前,楚地奇才方推演出楚人是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的土德,旗帜服饰便成了今天这样一色土黄。”

说罢她兀自击缶“楚不在十五国风之列,却有楚辞,楚辞之佼佼者,楚辞之祖左徒芈原所著。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好!雨棠小姐神人也!”一曲未罢,李浩竟陶醉其中,连连叫好,陈雨棠不禁莞尔“将军言好,不知好于何处,可否说与雨棠听听。”

李浩腼腆的抓了抓后脑“李浩粗鄙之人,此曲晦涩,前段只能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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