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答应?”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人,只有刘季面对着凌展:“还是说,你真的如樊哙所想的那样与那个男子私定了终身?”

凌展心下无奈苦笑:一来这樊哙衷心可鉴连这些都对刘邦讲明,二来自己此刻亦有多少后悔,当时情急之下只想着一旦拒绝,撕破脸皮后面的刘邦借兵只怕要坎坷,于是豁上了自己的节操权作答应。三来…。

“你忘了我不是你的阿娉?”凌展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么你也不是我的父亲啊。”

“你到底是谁?”刘季情绪似乎激动得很,但依旧面色不变。

“你不是说你不关心么…只要记得我嫁项羽也是为了你就好。起兵初期困难重重,虽号称赤帝但无论从出身兵力号召力上都无法与楚国项氏一族相提并论。待你到了走投无路之时,请记得来找我。”凌展说着狠话似乎觉得自己挺带种,但转念一想,万一真的被霸王硬上弓了…是要死磕到底还是就此认命?

凌展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理解所谓同性恋了,简单来说就是一具驱壳和一个灵魂本不同性却同身。就像自己明明一个明媚乖巧的温柔女子,见到虞莨般的美女要流口水,被项羽那样的高富帅奇男子捧在手心反倒恶心得想吐。

入夜,凌展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溜达。前几天秦将司马欣曾试图围困沛县,被萧何用计逼退,但此时兵马驻扎在四十里开外依旧虎视眈眈。刘季与几个谋士将领还在探讨大事,议事厅的灯火依旧通明。

凌展转到内院,吕雉和刘乐似乎也还没睡。透过窗缝看得到灯下的吕雉正在女红。

“娘,这个花色是你新描的么?”刘乐坐在她膝下,捧着大红的喜服又羡慕又惊叹。

“是啊,之前的花底遗失了…”吕雉淡淡的回答,却没有抬起头。

自从小弟刘封夭折后,吕雉的身子一直不好,平日除了照料刘盈基本不动针线。如今竟为自己连夜赶制喜服…凌展心情复杂,站在门外觉得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娘,大姐要嫁的是么样的人?”

“我也没见过,但听闻楚国人才辈出,项氏一族更是名将后代,阿娉她也算有福气了。何况你爹现在行事须得道多助,与项氏联姻不是坏事。”吕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传递出了不少信息。这个女人至今尚未跳到台面上,但她的心机沉浮之深已决定了未来的走向,想到这凌展一阵阵毛骨悚然。

“只是大姐嫁了别人,樊大哥会伤心的吧…”刘乐小声说了一句,吕雉却笑道:“你樊大哥马上就是你姨夫了,以后在他面前不要提不该提的知道吗?”

“哦…这另一件喜服,就是小姨的对吧。”刘乐摸起床榻上的另外一件。

凌展佩服吕雉到五体投地,轻叹一声悄悄走开。偶然撞见从议会厅里出来的樊哙,两人尴尬相视。

“会开完了?”凌展觉得自己这么问有点领导视察的感觉。

“没…快…快了”樊哙抓了把头发,“那个…我去方便下…”

“恭喜了,樊大哥!”凌展笑道。

“啊?!哦,也…恭喜你…大…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凌展明白,不仅意味着两人再无瓜葛,也表示樊哙已将刘邦视为主公至死追随。

还好,除了自己要莫名其妙得嫁给项羽,其余都在掌控之中。凌展觉得夜晚的风有些凉,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凌兄弟,怎么还在院子里?”叫他凌兄弟的人,除张良还能有谁?看来议会终于结束,刘季跟萧何等人已经先往那边走了。

“你还叫我凌兄弟…你的凌兄弟明天就要嫁人了。”

凌展苦笑:到现在还相信我的鬼话,真心把我当男子看的,舍子房其谁啊?

“我要跟樊将军先去一次封邑,明天就不送你了…”

“哦。”凌展心想不管怎么说我是去出嫁又不是送死,为什么总感觉气氛怪怪的。“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好好辅佐――”

张良抬头迎着月色忽然发问:“既然你不是沛公的女儿,如今又要嫁于楚人,为何还要求我一定留在沛公身边?”

“因为…”凌展心想我总不能说他将来能当皇帝,跟着他一定有肉吃吧。最后他决定打亲情牌:“因为不管我究竟是谁,毕竟在他身边那么久,还是有感情的。起事反秦不进则退,我除了帮他也无别的路走。”

张良笑道:“那将来你对你的丈夫有感情了怎么办?那时你又要如何决断?”

凌展心下一怔:他怎么知道楚汉必相争?

张良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幽幽说道:“为推翻暴秦,可以群雄四起可以同仇敌忾。那一旦秦亡,纷争和割据又会重演历史。盟友是应时而生的,利益才是永恒,毕竟――称王的只有一人而已。”

“我一定是沛公的人。”凌展道,“不管什么身份。而你――就像你相信我是男子一样,请你相信沛公才是你的选择。”

张良笑道:“我结识沛公,凭你引荐不假。但我追随沛公,却是我自己的判断于他人无关。”

凌展心下宽慰:凭张良谋略这些日子足以弄清刘邦是否是个适合谋天下的主公,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多嘴。

“如此便好。”凌展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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