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怀音和逆戟大鱼也算是有一段渊源。

前世逆戟死后被分尸,怀音穷尽力气也只寻到一块附着了其精魂的鳞片,那墨黑色、泛着一丝荧绿色光芒的鳞片被怀音收藏了很久。

少女找了无数修为高深的佛修,试图超度逆戟那一丝的精魂,但或许是因为死状凄惨,逆戟始终无法被渡化。

哪怕是普陀山隐世的尊者,也只是摇摇头叹道这大鱼的心愿未了,若是强行度化只能让其灰飞烟灭。

可明明害了逆戟的那些仙门都已尽数覆灭。

若说有遗憾,那大概是其中那仙门大小姐香消玉殒,然而人各有命,怀音也无法再寻见那大小姐的魂魄,让逆戟的最后一丝精魂安息。

最终,也只能打消了超度逆戟大鱼的心思。

于是在前世的岁月里,逆戟化成的鳞片便一直陪在怀音的身边。

两人生前虽未相逢,生死相隔后久而久之却似乎成为了朋友。

那时怀音还曾想过,若是逆戟的毅力足够,或许能冲破阴阳之力的禁锢,以鬼修的方法重新入道,自己也能助它再塑肉身。

可这个愿望终究未能达成。

怀音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上官策抽去仙骨,殷红的鲜血滴落到那块鳞片之上。

让怀音有些震惊的是,逆戟大鱼明明坚持着不肯被渡化,却在自己要被上官策杀死的一瞬间,用尽了最后的精魂之力,为自己开辟出了一块藏身的结界。

哪怕那个结界并不能维持多久的时间。

哪怕它会因此湮灭。

对待逆戟大鱼,怀音其实也是心存感激的!

所有对少女有过善意的人,她其实从未忘记过。

所以才会开口阻止霜寒伤害这条大鱼。

尽管一切还未发生,前世种种不过像一场虚无的幻梦。

站在逆戟大鱼的面前,怀音极力表现得十分善意,并轻轻抬起了手。

而逆戟看着面前一身玄衣的少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亲近的感觉,这个人,它好像见过。

怀音轻轻抬起手,逆戟顺势便往那小小的手掌上蹭去,圆圆的大脑袋和白嫩的小手看起来违和极了,又无端让人觉得美好。

一人一兽,印着夕阳的余晖,在这水天相接的地方,美得仿佛一幅画!

众人都有些看呆了。

天外天的弟子都没想到自家小师叔还有这等御兽的本领,一时间眼中冒出了星光,看向怀音的目光越发崇拜。

特别是叶桐,刚从船舱中爬出来的她几乎眼睛都直了。

从小生长在仙山,叶桐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晕船,在船上这月余,她几乎都是在呕吐和昏睡中度过。

身为修真者,这实在太丢脸了!

因而叶桐一直都藏在船舱之中未曾出来过。

此时而看着那巨大的兽在小师叔手里乖巧的蹭蹭,叶桐只觉得一颗心都快化了,好可爱完全没有抵抗力了怎么办,她也想撸撸。

扎着双鬟的少女歪着头,有些痴迷地看着夕阳下那一人一鱼,眼神羡慕。

另一个烟青色劲装的少年抄着手,一双眼微挑起,风情十足,正是书院的少年虞归。

虞归歪着身子,用肩膀撞了撞叶桐,带着些兴味道,“你这小师叔当真不错,那可是上古神兽鲲鹏的血脉,竟也肯听她的话。”

“那是,我家小师叔可厉害了!”叶桐眼神亮晶晶的,一脸满足。

虞归看着面前二傻子似的丫头,心底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夫子执教这么久,我怎么从不知她有这等本事?”

“小师叔会的多了去了,又不是都得告诉你,顺带表演给你看看。”

“......”

迎着叶桐的白眼,虞归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继续厚颜无耻地发问,“你就没觉得,怀音夫子有哪里不对劲?”

“比如前段时间那样果断就跟那沧海少主断了联系?旁人不知,你我还能不知夫子为他做了多少惊世骇俗之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下?”

虞归放缓了声音,仔细看着叶桐,一字一顿沉声问道。

若说和怀音走得近的,那非叶桐莫属,既然他都看出了这位夫子的不对劲,想来叶桐应该知道些什么。

虞归也只是好奇而已。

无人知道,这来自听雪楼的少年生得一双慧眼,凡六界中人,生来便有命数,而虞归便能看到这些所谓天命。

从前怀音的命运一览无余,明明是天之骄子,堂堂神尊唯一的徒弟,命格矜贵。

在虞归的一双慧眼看来,却命薄如纸,不过百年便会死于非命。

然而如今,怀音的命格却越来越模糊,虞归已经看不清她的命数到底为何。

这还是虞归长到这么大,头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实在好奇,同时又隐隐有些兴奋!

或许是因为看见的事情太多,虞归早早便失去了少年的意气与好奇,人间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游戏一场。

按部就班的学习和生存,再进入宿命安排的死亡道路。

人生,便是如此。

然......怀音是不一样的。

一个没有命运既定轨迹的修真者。

又或者应该说是,她的命运已经被人改变。

这世上能有如此通天手段的,大概非神尊莫属!

然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只后裔的命格,却也是虞归看不清的,慧眼,终究不是神之眼。

饶是如此,也能激起少年浓厚的求知欲。

叶桐听完虞归的话也沉默了,她当然不知道怀音的变化为何这么大,苦思冥想半晌,叶桐总算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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