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也没想到自己这女儿能够如此大度,看着周氏近乎感动涕零的面容,心里顿时又慰藉了几分。
只是她心里还装着许多的事情,趁着今日这喜庆的氛围定是要说出来的,也一直在寻着合适的时机。
无奈的是入府半晌,都未瞧见小郎的身影,仅是与这悍妇相商恐怕又会起些争执,将这融洽的氛围给打破。
如此想着,她也只能按耐着性子,与那周氏说道:“宁儿身为苏府的长女,疼惜自己的妹妹乃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二婶不必见外。”
“哦,呵呵,兄嫂说的是,兄嫂说的是”,周氏笑着:“早已得知今日兄嫂与宁儿回府,特意备了宴席,前几日那检校郎送来的御酒奴家与阿郎尽数留着,正好兄嫂与宁儿刚从那山里回来,奴家让婢子去暖上一壶替你们母女去去寒气。”
说着,她又立刻吩咐旁边的苏阙去唤苏凝香与郑氏过来。
正是晚间用飧时间,在马车上颠簸了几个时辰,苏宁儿早已饥肠辘辘,透着疲累,也想早些用过饭食早些歇息。
静坐堂中,齐氏忍耐了许久,此刻已有些坐立不住,凝视着外面轻皱了皱眉:“今日也不见小郎,节日已过,莫不是各处的铺子遇了难处,又需他亲自去打点?”
周氏苦闷的抿了抿唇,忍不住叹了口气:“兄嫂倒是说到了难处,年关将至,这长安城中的旺铺却尽数被陶家揽入囊中,可陶家那獠子还不知足,已经盘算起了我苏家在西市的各处商铺,如今长安城中近乎一铺难求,价格更是飞涨得厉害,只怕今年与胡商的交易咱们苏家又要败落一大截。”
齐氏虽说历来不插手苏家在生意场上的事情,但听到苏家遇到难处,免不得也要问上几句:“莫非就没了转机?”
“要是放在中秋前只怕已然如此了”,周氏淡然的说着,话锋却又转了转:
“前阵子伯鸾也去见过太府寺的两位少卿,当时那两位少卿口气极严,然而就在前日,那柳少卿却托了媒人到府上提亲,为他家大郎来求娶宁儿,也托人传下话来,说是西市那边近日有了些变动,而且今年的市舶司交易或许也会有转机,不过都要等到见过太府卿之后才能做定论。”
齐氏思忖着点了点头:“早年苏家在长安城中大肆收买铺子时,就听说那西市周围不少的铺子皆握在太府卿那小舅子手中,若是能让太府卿松口,即便是收买不来铺子,只要延续了租约,苏家今年还是可以挺过难关的。”
“此事呀如今已是小事,兄嫂便不必劳神了,今日柳少卿可是亲自领着伯鸾去见太府卿的,即便是争不了什么,但保住西市自家那些铺子想来不会是什么难事”,
周氏喜笑颜开着,看向苏宁儿时眼珠子都快激动的蹦了出来:
“这两日不说那些商贾大户,就是朝中的贵人,除了柳少卿一家,也还有翰林院的秦阁老为他家长孙求娶亲事,眼下宁儿可是长安城的红人,谁家不高看几眼,只要这门亲事议得好,别说是我们苏家往后在生意场上能如鱼得水,只怕伯鸾还能借此在朝中补个时缺也说不一定。”
齐氏听着不觉深皱起眉梢,这年景世风日下,早已不如往昔那般淳朴,别说是商籍入仕,许多五品以上的朝廷官员也明里暗里的卷入了生意场上。
苏景想要进入仕途,这对于她这做长嫂的来说本也是件激励人心的好事,可周氏话里话外又是要拿着自己这女儿的婚事去换富贵。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她如今还如同惊弓之鸟,哪敢再有此念。
一旁的苏宁儿心里也是郁闷得紧,自己因为被庆王府退婚,龟缩在棠华院月余,连门槛都不敢迈出去,如今却凭一首名不见经传的诗文成了香饽饽,真是让人不由得感叹起世事的无常。
母女二人都是沉默着,就听周氏自言自语的吹捧着:“哎,奴家可真是小瞧了宁儿这丫头,被圣人青睐,不光是兄嫂有名望,就连我这做婶婶的走在街上也是有脸面得很,昨日去东市那边的铺子,好几位显贵家的夫人见着奴家都要刻意过来寒暄几句呢。”
“嗯,二婶可应承了哪家的提亲?”,齐氏听她没完没了的说着这桩事,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苏宁儿此时也看了过去,只见周氏微微的鼓了鼓眼:“兄嫂不在,奴家哪敢擅自做这个主,伯鸾呀也特意交代过,这次宁儿的婚事凭她自己决断。”
齐氏心里不觉涌起一阵暖意,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开始直抒胸臆:
“发生了这些事情,奴家也不求宁儿有多大的富贵,只希望她将来的日子可以过得顺顺遂遂的”,
随后她微闭了闭眼,调整好自己的神态,力图让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令人顺其自然的接受:
“前几日浪家大郎来京,宁儿也见过,奴家已问过宁儿的意见,她甚合心意,所以今日回来奴家也正想与二婶商议此事。”
“浪家大郎?”,谁知周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兄嫂,你莫要与奴家打趣,那獠子乡野村夫,又是妾室出的庶子,哪能配得上宁儿,放着天大的富贵不求,却要下嫁给一个愣头匹夫,这不是让长安城的人看笑话嘛。”
她只当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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