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一辆灰褐色的宽轮马车从光德坊东门疾驰而入,后面紧随着几骑高头大马。

赶车的车夫在每一个拐角处都尽可能的去平稳车身,那娴熟的技能倒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

即便如此,车身还是有些轻微的摇晃。

苏宁儿此时面色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浑身上下的酸痛随着马车的轻晃一阵一阵,节奏鲜明的从各处传来。

她强忍着剧痛,余光不时落向那张冰冷的面孔上,心里的寒意不觉更深了些。

自打上了马车,庆王脸上一直保持着平静,自己将她吐出的污秽之物简单的清理了一遍,也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后便浅闭着双目默默不语。

眼看着快要到苏府,庆王这才低下头去与她叮嘱了声:“你再坚持一会儿,本王已让人去请了医师,等到了苏府想必医师也差不多到了。”

苏宁儿满目含羞的闭了闭眼,轻轻应了声。

今日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相比赵元白那副聒噪的直性子,她倒是觉得庆王沉稳内敛了许多。

正如那位母亲所说,毕竟是皇室宗亲,自有皇室的风范。

哎,这古代可真是个出俊男美女的地方呀。

她苦苦感叹着,好在自己重生的这副躯体也不算差,否则还真是没脸面在这里待下去。

......

苏府内院之中,苏景刚从外面归来,正要宽衣解带,却见鸿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禀报道:“家主,庆、庆王过来了。”

一旁的周氏正端了杯热茶悠哉的慢饮着,听到“庆王”二字,激动得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起身,又险些跌倒在地,瞪着双眼,语无伦次的道:“庆,啥?谁、庆王?”

苏景也惊得额头紧巴巴的皱到了一起,连忙质问道:“庆王怎会来府上?”

“好像是一娘落马受了伤,恰巧被庆王遇见.......”

“哎呀,我这宁儿,真是长进了不少”,周氏错愕着连连摆头,不问苏宁儿的伤势,却是沾沾自喜着将这侄女夸了起来。

“快、快、快、快”,也不等鸿才将话说完,苏景就赶紧招呼着鸿才、周氏冲了出去。

匆匆忙忙的赶到客堂上,便听阿莱说庆王已经离去。

周氏那张欢娱的脸上瞬时就怏了下来。

苏景长长的吁了口气,等到心头紧张的情绪舒缓了许多,才沉声盘问道:“庆王可有说些什么?”

阿莱怯怯的答道:“庆王将一娘交到婢子们手中便离去了”,想了想,她又补充了句:“哦,庆王替一娘请了医师,已经跟着去棠华院那边了。”

“就、就这样?”,周氏瞪着眼,眼神复杂的盯着阿莱。

阿莱撇着嘴冥思苦想了一阵,好像也没记得还有什么别的话,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

周氏阴沉着努了努嘴,没好气的叹道:“这死丫头,真是不争气。”

苏景听着自是气闷,不满的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赶紧去看看阿宁那丫头伤得如何了吧。”

有些愤懑的拂了拂衣袖,便甩手冲了出去,口里喃喃自语着:“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了马?”

......

棠华院里,医师正聚精会神的察视着苏宁儿的伤情,齐氏端坐在一旁,一手紧握着庆春的手心,面色凝重的打量着医师,静静等待着医师诊断的结果。

厢房外面,沁儿、霜儿已经赶了回来,哭哭啼啼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屋子里面,听着好生伤情。

此时,苏宁儿外伤都已被包扎好,唯有内里的伤此起彼伏的还在隐隐作痛。

静静的凝视了眼齐氏,见她脸色实在难堪,轻咳了声,就忍不住先宽慰道:“阿娘不必忧心,宁儿只是受了些轻伤,碍不着事。”

齐氏心疼的打量了眼她,强撑着露出浅浅的笑意,又沉默着点了点头。

想着沁儿、霜儿啼哭的那般伤心,本想着让庆春出去开导两句,只是话还未出口,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责骂:

“你们这两个贱丫头,死奴婢,让你们好生照看着宁儿,你们竟让她受了伤,养你们这样的废物有何用。”

苏宁儿听着直起寒栗,心里面自是清楚周氏的脾气,若是无人出去劝阻,两个小丫头免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也果然如她所料,她还只是这样想着,便听见周氏雷霆般的声音重重传来:“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死了也不足惜。”

沁儿、霜儿痛哭的更加厉害了些。

苏宁儿一时心急,鼓足了力气冲着外面嘶喊道:“二婶莫要责怪沁儿、霜儿,这事与她们无关的。”

“哎哟喂,我的宁儿丫头啊,你可算是还活着,你这是想要痛心死婶婶呀。”

苏宁儿急火攻心,正拼命的咳嗽着,便听见周氏阴阳怪气的嚷着奔了进来,那医师吓得浑身一颤,险些栽倒在地。

周氏直接掠过齐氏,径直到得苏宁儿跟前,那对狭长的凤眼直勾勾的在她身上仔细审视着,神情无比夸张的哭喊起来:“究竟是哪家的孽障伤了我宁儿呀,竟伤成了这个样子,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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