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沁儿端了些饭菜过来,苏宁只随意吃了点,没有太好的胃口,向霜儿打听了下齐氏的情况,说是并无大碍,于是便倒在床上打了个小盹。

迷迷糊糊的,又听见沁儿闯进了屋子,在旁边轻声唤着“一娘。”

她睁开眼,正是这一天当中最困乏的时间段,却见沁儿神采奕奕的,像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那般喜滋滋的。

苏宁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冲着沁儿问道:“你不困吗?”

沁儿却喜笑颜开着,故作神秘:“一娘,你猜谁来了?”

苏宁闭了闭眼,毫无兴趣的回道:“不会是那赵家三郎良心不安又回来认罪来了吧?”

“才不是呢”,沁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一娘怎生还念着那穷措大,奴婢告诉你吧,是婉娘过来看你来了。”

“婉娘?”,苏宁想了想,像是有那么丁点印象。

她还在绞尽脑汁的回想着,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女子的喧闹声:“一娘怕是快把我给忘了吧。”

苏宁寻声望去,只见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位身穿红色襦裙服的女子,挽着蓬松的圆椎抛髻,发髻两旁,金钗步摇与红白牡丹配在一起相得益彰,看上去格外醒目。

待得女子走到跟前,她忽的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婉婉,京兆府尹家的十三娘,想来就是她了。

李婉婉不等她起身便自己坐到了跟前,仔细的打量着,一会儿掰掰她的胳膊,一会儿又捏着她的手指来回审视。

那对浓密的眼睛格外诱人,高挑的睫毛跟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的,时不时一股清香窜入苏宁的鼻中,瞬间让人心旷神怡。

苏宁由着她察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你、你在找什么?”

李婉婉盈盈笑道:“我在替一娘你看手相呢。”

“看手相?”

苏宁一愣,真怕这浑孩子待会直接同自己聊起了星座。

旁边的沁儿“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婉娘回陇西数月原来就是去学习这门技艺了。”

李婉婉一脸严肃道:“我现在看的可准了,一娘,十六岁怕是你们家的一道坎吧,你阿娘十六岁没了夫君,你这才过了十六岁生辰,又接二连三的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说着,她抬起头来,满是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身子骨恢复得还好吧?”

苏宁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挺好的。”

李婉婉紧握着她的手心,忍不住轻叹了声:“昨日与阿娘回府便听阿爹提到你家的事情,无奈天色太晚,不好出门,今日得了空闲就过来了,如今想来真是后怕,也就几月的功夫,你险些害得我从此没了玩伴。”

看她言语中尽显真切,苏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来到这里许久,除了齐氏,还能如此与她说话的便是这婉娘了。

数月不见,李婉婉心里自是装着许多的话要与她说,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先宽慰她几句。

凝视着她平静的神态,李婉婉好像又觉得她并没有自己所担心的那般神伤,如此既欣慰可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

略微的想了想,她很认真的说道:“刚进来时我听你家霜儿说了晨间发生的事情,那田舍郎为实过分了些,这个时候即便不想再疼惜一娘,可也该念些往日的情分,至少不能趁着这个时候来羞辱于你,改日我见到那穷措大,定是要恶骂他几句,替你出口恶气。”

“其实都过去了”,苏宁云淡风轻一样看了眼她。

李婉婉弯眉想了想:“确实也算不得什么,这长安城里俏面郎君并不止那赵元白一人,马上就是中秋了,凭着一娘的才貌,到那曲江池畔,照样会引来万人争睹。”

苏宁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当然得有了”,李婉婉眨了眨眼,愤愤不平的撅起了嘴:“能被庆王爷看中,试问整个长安城还有谁,所以你也不必去计较那些长舌妇人的话,她们不过是妒忌罢了,别说是被庆王爷退婚了,就算是入庆王爷法眼的资格她们都没有。”

沁儿对李婉婉这番宽慰的话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在一旁忍不住打岔道:“还是婉娘厉害,奴婢费尽心力怕是也想不到这个层面。”

“哈哈,谁让我是名震长安城的李十三娘呢”,李婉婉看着沁儿沾沾自喜的笑了笑,接着又面向苏宁讲道:“对啦,一娘可还记得以前兵部的李侍郎吗?”

苏宁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关于很多的记忆都还没有完整,哪知道什么侍郎。

李婉婉有些错愕的愣了愣,好在沁儿在旁边赶紧提醒了句:“婉娘别见怪才好,我们家一娘这次醒过来忘了不少事情。”

“谢天谢地,好在你还记得我”,李婉婉近乎感动的快要流出泪来:

“依起来,我还得称一声伯父的,前些年他不是奉诏前往西川平定边境祸乱嘛,据说这些年他在那边将西川治理的很好,如今被圣人召回京都,他家夫人杜红娘也跟着一道回来了,那可是满腹才情的女子,这次曲江池的中秋诗会便是以她的名头举办的,到时候定是少不了聚集一些有名望的才学之士。”

“嗯,那定是十分热闹的”,苏宁随意的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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