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上元佳节,朕要你今晚带朕出去赏灯,呆在宫中闷死了!”

“陛下要出宫,自然有人安排,何必要通过臣?”

“嘘!是我自个儿想偷溜出去玩,不想让秦相他们知道,不然朕的耳朵都要被念叨得起茧子了!”

“这……”李淮似是有些为难。

李扶摇朝涂灵簪使了个眼色,李淮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这个好色贪玩的年轻帝王是绝对不会答应放人的,只好点点头,勉强答应。

就这样,涂灵簪被草率地卖给了李淮。

涂灵簪跟在李淮背后,直到出了宫门,她才忍不住问道:“陈王殿下,为何要费这般周折将我救出掖庭宫?”

淡薄的阳光下,李淮修长清雅的身姿不着痕迹的一顿,半响,他才回过头来,映着朱墙黛瓦,温柔一笑:“我说过了,令尊于我有恩,帮你脱离奴籍是应该的。”

若真是为了报恩,那为何早些年萧家落难时他不曾出手,而是在萧尔雅于掖庭宫呆了五年后才有所动作?

涂灵簪皱了皱眉,如果跟随李淮去了封地,路途遥远,恐怕便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深宫中的李扶摇。不过,她倒有更多的时间和自由去寻找失踪三年的妹妹和涂家部将。

只要聚集幸存的涂氏部将,便离真相更进一步,她便有更多的精力救回李扶摇,扳倒秦、楼二族!

傍晚,陈王的马车准时到了宫门口。不知为何,除了四个护卫外,李淮竟还带上了涂灵簪同行。

见到侍卫打扮的李扶摇,李淮讶然道:“陛下怎么一个人来了?侍卫呢?”

李扶摇大咧咧上了马车,一边脱下侍卫服,一边嫌弃道:“不带他们,省得回去后他们又跟秦相告状!”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迎面走来:“陛下这是要去哪?”

李扶摇:“……”

李淮忙道:“与臣无关,臣什么也没说!”

涂灵簪顿时浑身绷紧,满脸漠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只见一人峨冠博带,蓄着花白的美髯,眼角笑纹明显,看上去慈眉善目,然不似一个搅弄风云的奸相。

这正是涂灵簪恨之入骨的仇人:秦宽。

秦宽从涂灵簪手里接过狐狸毛的斗篷,如慈父般给李扶摇披上:“市井鱼龙混杂,太危险了,要不老朽再给陛下寻几个护卫来?”

若光看表面,谁又能明白秦宽这副悲天悯人的面孔下,是怎样一颗狠辣残暴的灵魂!

李扶摇不敢抬头,沉默良久才讷讷道:“要那么招摇做什么?脱了龙袍,谁还认得我是天子?”

秦宽捋了捋胡须,笑里藏刀:“老朽不放心,就陪陛下一同出去透透气儿罢!”

华灯初上,各色花灯悬挂在整条街道上,恍如天河淌动,给世界镀上了一层华丽而温暖的橙红色。

街道拥挤不堪,密集的人流摩肩接踵,吆喝声伴随着人群的欢喜惊叹声,热闹非凡。

李淮一行人艰难地在灯市上行走,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来一群带着庙会面具的人来,嘻嘻哈哈地在人群中一顿乱搅,混乱之中,李淮和护卫们被冲散,早已见不到踪影。

眼看李扶摇被人流挤走,涂灵簪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李扶摇的手腕,高声道:“陛……公子,这边!”

好不容易拉着李扶摇挤出混乱的人群,却听见他用冷若冰霜的声音命令道:“放手!”

涂灵簪回头,视线定格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感觉到李扶摇肌肉的僵硬,涂灵簪忙松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情况所逼,失礼了。”

李扶摇瞥了一眼被她牵过的手,好看的唇紧抿着,表情十分难看,涂灵簪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她心里浮出一丝诧异,不明白为何李扶摇这般生气。

正要细究,李扶摇却瞬间恢复了原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嘟起嘴抱怨道:“肚子饿了,秦相,朕想去一旁的摊子上吃碗元宵。”

涂灵簪回头,这才发现秦宽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的身后。

片刻,李扶摇心满意足的吃着碗中甜糯的元宵,叹道:“宫外的元宵,就这一家摊子是最好吃的。上一次吃到,还是三年前了……”

秦宽皮笑肉不笑:“和谁?”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扶摇一顿,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视秦宽,闷闷道:“朕一个人来吃的。“

闻言,涂灵簪的面色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她记得,那年是她和李扶摇一起溜出宫的。两个人一直玩到凌晨万家灯火凋零,因而错过了回宫的时间。凌晨时分,她和李扶摇并肩走在空荡无人的街上,看着花灯一盏一盏的熄灭,恍如星子陨落。

不知何时,天下起了碎雪,他俩疯闹了一天,俱是又冷又饿,街上的小贩都收摊了,唯有城墙下的这一家还点着油灯。

敞篷的元宵摊子,细碎的白雪被风卷进碗里,转瞬即逝,明明四面透风,可她和李扶摇俱捧着滚烫的一碗元宵,昏黄的油灯下相视一笑,只觉得从胃里一路暖到心头。

每年的上元节,都是她陪李扶摇来吃的元宵。

她从未像此刻一般这么憎恨秦宽,恨他害父亲惨死塞外,恨他折断了李扶摇的翅膀!

而现在,她最恨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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