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的颈项,手上的力度也越发大了,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陆浅葱把赵徵打出了一脸的血,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害怕,不料赵徵这人实在是死皮赖脸,血都糊住了眼睛却仍不放手。陆浅葱拼死护住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襟,心中怨恨不已,正想搬起香炉再砸他几下,砸死这恶心的男人算了!

可是手中的香炉还没来得及落下,赵徵却忽的软下了身子,趴在她身上没了动静。

陆浅葱扔了香炉,使劲把赵徵的身子推开,赵徵的身子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淌在半旧的被褥上,竟是昏迷了过去。

陆浅葱腿脚发软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趴在八仙桌上,想要喝杯水压压惊,结果手指颤抖得厉害,一杯水倒下去,洒出来的还多些。

“阿珠,阿珠……”角落里传来疯婆婆痛苦的呻-吟。

陆浅葱从慌乱中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奔过去搀扶住疯婆婆,关切道:“婆婆没事罢,哪儿疼?”

疯婆婆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咕哝声,陆浅葱听不懂,只好问:“能站起来么?”

她试图让疯婆婆站起来,但婆婆的右脚似乎使不上劲,陆浅葱蹲下身一看,只见婆婆脏兮兮的脚踝肿了一大圈,看来是扭伤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窗外的雨停了,陆浅葱扶起疯婆婆,准备先送她回家,再去请一个郎中帮忙看看伤势,结果刚起身走了两步,脚下便踢到那个方才用来砸伤赵徵的香炉。香炉咕隆隆的滚了几圈,那沾着血迹的兽脚刚好正面朝上,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刺目的红。

而赵徵闭目躺在床上,满脸狰狞的鲜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陆浅葱没由来一阵心虚,她将婆婆扶到长凳上坐好,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赵徵,一手抓了把剪刀防身,一手伸出食指放在赵徵的鼻翼处,探了探他的鼻息。

有微弱的热气呼过,还活着,陆浅葱一时心情复杂。

她想了许久,终是打开香炉,抓了一把香灰糊在赵徵的伤口上,勉强止住了血。

陆浅葱恨他是真,怨他也是真,但从没想过要亲手害他性命……她不知道万一赵徵醒来,会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她只知道杀人这种事,她做不来。

为这么一个人毁掉自己一生,不值得。

纠结了片刻,陆浅葱终是扶着婆婆下了楼,将她送回自己的屋中,没有再管赵徵的死活。

疯婆婆的木屋里又黑又冷,家徒四壁,有冷风从破旧不堪的窗棂中吹进,冷地发颤。

陆浅葱摸索了半响,才点燃那盏蒙了蛛网的油灯,她将婆婆扶到床上躺好,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语气却恢复了镇定。她说:“婆婆,你歇会,我去给你请个郎中来。”

疯婆婆却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抓住陆浅葱的袖子,颤颤巍巍道:“阿珠,别离开娘。”

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大力气,陆浅葱实在挣脱不开,只好安抚道:“婆婆,我不走。你松开,我去给你打点水。”

疯婆婆痴痴的看着她,不确定道:“真的?”

“真的。”陆浅葱勉强扯出一抹淡笑,摸了摸婆婆沟壑纵横的,黝黑的脸颊:“不骗你。”

疯婆婆松了手,陆浅葱打了盆冷水进屋,将帕子打湿。冰冷入骨的水总算涤清了她的神智,陆浅葱那惶然躁乱的心总算缓缓沉静下来。

她一寸一寸耐心的将婆婆的手脚洗净,这才用冷水浸透的帕子敷在婆婆肿起的脚踝上。她又检查了一遍,婆婆并无其他的伤处。

陆浅葱坐在寒窑里,等婆婆睡下后,她方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木屋,回到自己的酒肆。

赵徵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就站在酒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