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舟茶馆这两个多月来很是热闹,倒不是说生意多么好,只是这大门外啊,时时都站着人,头一个多月是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看起来精神还不大正常。但他平时离着保安远远的,也不跟过路的观众伸手要钱,茶馆也就听之任之了。

毕竟也许人家就是想听听相声呢?

虽然站在门口是屁也听不到,但有个词怎么说,叫“心理安慰”。

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乞丐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这位就想“翘班”来这里偷偷闲,听不到可不当着心中自有乾坤。

这点儿事儿,谁还会赶尽杀绝不是。

可这几天那门口又多了一位,这位倒是衣冠整洁,一身素静的道袍,头发盘地一丝不苟。人模狗样的,正当壮年却游手好闲,在这茶馆外面摆了个测字算命的摊子。

可就连摆摊也不好好摆,倚着墙根只晒太阳,从不招揽顾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和乞丐老兄做伴来的呢。

但也有人发现,这个道士竟然还是票友,闭眼晒太阳的时候哼哼呀呀唱着黄鹤楼。

“主公上马心不爽……”

别说,调子还挺准,茶馆也乐得他在外面做个活广告。

就这样没几天,这位道爷就成了过往观众口中的谈资,啧啧称奇。

……

“换一首唱。”一叠钱放在江吟川面前的摊子上,声音低沉,气息不稳。江吟川撩开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张伍华,眯着眼睛又看了看那叠钱,极其欠揍地笑了一下:“其他的我也不会唱呐。”

张伍华皱眉,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果断又掏出来一叠钱:“不会唱那就闭嘴。”

“得嘞。”有钱不拿王八蛋,江吟川将钱揽在怀里,然后靠回去接着晒太阳。“客人眼底乌青有些重啊,怕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伍华不搭理他,也倚着墙角晒太阳,这道士唱了许久,如今他终于得了清净,长出了一口气。

江吟川摇头笑笑,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本就是来给张伍华消灾的,至于这钱……纯属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哈哈。江吟川瞥了一眼远远站在背阴处的小阮,对方是一个虚虚的鬼影,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一脸警惕防备地看着江吟川,鬼怪视线阴冷,此刻小阮的尤甚,江吟川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这眼神分外熟悉。

他下意识身子后仰,然后就抵到了南瑭的膝盖——阿僵隐了身形一直跟着呢。

想到南瑭说小阮认不出他,想来此时小阮也只是看他一身道士的装扮紧张吧。江吟川咽了咽口水,又将那几枚铜板拿出来,扔在八卦图上,掐指装模作样地测算。

本来想着说几句文绉绉的判词,但这几日为了忽悠张伍华多番奔波,没怎么睡好,如今更是有头重脚轻之感,算了算了,他是文化沙漠,不装了,摊牌了。

“客人是有鬼魅缠身哇。”江吟川假作沉吟,“唔……是亲近之人……是血亲吗?嘶……不像……”

“倒像是配偶。”江吟川声音放缓,张伍华“嚯”地睁开了眼睛,又惊又疑,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知……”

“黄鹤楼是顶好听的唱段。”江吟川笑笑,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但日日响在耳边却是磨难。”

张伍华这下子彻底坐直,江吟川乘胜追击,“心里有愧,自然会给鬼怪可乘之机。”

“你和无圩什么关系。”张伍华说道。

“……”江吟川被打断施法,现在非常想把对方打断,“我并不认识你口中之人。”

张伍华听言直接冷哼一声:“不认识你们也是一丘之貉,坑蒙拐骗,就等着遭报应吧。”

江吟川好像知道无圩是谁了……就是那个七七四十九日送鬼的大哥吧。

一丘之貉形容的倒是准确。

咳咳。

“某并无此意。”江吟川脸黑下来,声音也冷了八度,“不过看你被鬼怪盯上,怜你凄惨罢了,何必这般言语侮辱。”

“算了吧您。”张伍华嗤笑一生,说道,“我可并没有鬼缠身,对现在的生活也满意得很。”

“呜呼!小阮何辜!”张伍华语气实在气人,看来南瑭在他这而碰壁还挺严重,江吟川便按照忽悠程序吓唬他,他顶着张伍华的眼睛,口气凝重,“你以为缠着你的是小阮吗?她也是受害者,意外过身却无法进入轮回,长此以往必当魂飞魄散。”

张伍华身子一震,果然动容非常,但到底还是谨慎矜持,抿了抿嘴,说道:“你如何得知小阮的。”

原来他此前虽然找了道士算命,但自始至终也没有透露过女友的名字,如今被江吟川说出来,心中诧异之余,更是觉得眼前男人神秘莫测。况且小阮只是俩人私下里的昵称罢了,她本名袁轻安,即便是去打听也和“小阮”毫不沾边。

这一点江吟川也是这几日才知晓。这些天他负责在茶馆门前晒太阳,阿僵责分了些心神跟着张伍华,无形无影的探听什么消息不都是易如反掌。

本来在那日第二天南瑭就要直接去收了吴昔的,愤愤然说是要一雪前耻,还是江吟川好说歹说才将人留下,拉着他先来和张伍华周旋。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江吟川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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