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没有力气。”每走一步,袁未南只觉气血翻涌,又浑身乏力。
萧何意向袁未南看了一眼,愕然发觉他的双唇已然发紫,其脖颈上,蔓延着紫色纹路,如青筋一般,毫无规则。
来不及了,萧何意望向山头,积雪簌簌落下,索性横抱起袁未南,将他扔上了马。
娘的,真重。
顾不得骂人,他便跨上马,坐在袁未南身后,拉起马缰,从山坳往外,向右侧的山断面冲去。
未走多远,那蓄势已久的积雪顿时崩裂开来,顺着山的斜面一涌而下。
那马儿也跟受了惊似的,只管死命的奔跑,扬起无数的雪花。
争分夺秒,惊险万分。
可就在离山断面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那崩下的雪却是加快了速度,顿时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想要将这天地都吞入腹中。
那些来不及跑的辽兵及朝军,便是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被尽数掩埋。
幸而萧何意与袁未南二人已离山断面不远,且身下的马做了垫背,这才只被埋了大半个身子,在这危急关头赢得了一线生机。
风雪停后,萧何意试探着想要拖动埋在雪中的双腿,却发觉已被牢牢钉住。他双手发力,手肘撑地,像虫一般蠕动着,终是从这重重压在腰下的积雪中脱身。
翻过身来,喘着粗气,仰面望着迷蒙的天,新雪不断落下,沾湿了睫毛,化作水珠。倏尔无声大笑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回过头寻找袁未南的身影,正伏趴在地,腰下亦是被雪压着。
“袁未南,醒醒。”萧何意使力将他拖出雪中,见他闭目不言,一个劲儿拍打他的脸,让他清醒过来。
半刻钟后,他睫毛一动,费力睁开了眼,只是唇色更深,脖颈上的紫纹又多了一条,显得可怖。
他呼吸微弱,勉强笑了笑。除此之外,连动手的力气都没了。
萧何意面色凝重,关切道:“你感觉怎么样?”
“心口……烧灼似的难受,喘个气……都是全身酸痛……”袁未南停顿了好几下,才将这话完整说完。
“赶回大营,回去找大夫。”说着,萧何意将他拉起身,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肩上,又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其全部的重量负在自个儿身上。
无意瞥见还牢牢陷在肉里的暗镖,通身漆黑,其形如梅花,每片花瓣上有白色的蛇形暗纹,且有细小的暗刺。
“这暗镖……像是蛇纹梅花镖。”萧何意道。
“蛇纹……梅花镖?”袁未南虚弱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那……那女子可是?”
萧何意点了点头,一脸凝重道:“没猜错的话,想来那女子便是赫连敏。”
是了,蛇纹梅花镖,便是辽州第一美人,赫连敏的独门暗器,且她还是个制毒高手,如今这袁未南所中的这梅花镖上的毒,也是出自她手。
可如今,这镖上的是什么毒,谁也不知道,更别说解毒了。
就眼下看来,是一丝转圜之机也无。
如今马也死了,回程之路更是难上加难。萧何意扶着袁未南在这大雪之中艰难前行着,一步下去,便是深深的雪坑。
雪花不断落下,染白了发,铺满铠甲。
袁未南的双腿早已酸软不堪,迈不出步子,若不是萧何意扶着,又用力将他往前拖,他早就倒在雪中了。
心口的烧灼感愈发强烈,眼皮越来越重,莫不是真的要死在这毒上了么?他自嘲般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又见萧何意竟是不计前嫌,从未想过抛弃他,心中不免有些动容,这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罢,他思索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佩。
“林兄……”他虚弱地将这玉佩递到萧何意面前。
萧何意看了看玉佩,有些不解。
“其实……我不叫袁未南……我叫赵子乾。”
“赵子乾……你是王家人?”萧何意停滞一下,讶异道。
“是……我父王是……是广安王。”
萧何意神情复杂,忽的出言道:“见过世子,往日对世子的无礼之处,还望世子责罚。”
然如今他须得扶着赵子乾,无法跪地行礼,只得在言语上谢罪。
“不……我告诉你真实身份,不……不是要让你对我这般谦卑行礼的,我只是……只是怕自个儿如今死在这里。”
赵子乾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又继续说着:“这玉佩是亡母……之物,若我死了,你便将它……呈给我父王,再替我说一句……咳咳……孩儿不孝,往日不务正业,如今……如今悔悟,却没能立下功业,咳咳……遗憾而终。望您与舒玉珍重身体,莫要伤痛。”
讲到后面,赵子乾忍不住咳嗽起来,喉间充满血腥味。
萧何意静静听着,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说罢,便接过了玉佩,放在怀中。
赵子乾见他应下,心中的牵挂放下,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他一晕,倚在萧何意身边的份量更重了。
索性将他放在背上背着,缓慢前行。这赵子乾看着虽瘦,份量不小,萧何意走在雪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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